牲畜跟人不一樣,人輸了會耍賴不認賬,但牲畜不會,眼見再也追不上黑公子,汗血寶馬主動慢了下來。
發現對手沒有跟上來,黑公子扭頭回望,確定對手已經放棄,這才減速止步。
長生有些尿急,待黑公子停下來便下馬解手,大頭也艱難的跳了下來,想必是被顛簸的馬背傷了內胯,齜牙咧嘴的走著八字兒。
“沒事兒吧?”長生隨口問道。
“哎呀,這馬是真好啊,隻可惜我駕馭不了。”大頭說道,這家夥原本還想趁此番出行細心照料,刻意討好,與汗血寶馬培養感情,若是尋不得飛禽為坐騎,便回去算計釋玄明,騙他寶馬。但是經過先前的狂奔顛簸,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夠不著馬鐙,還真不能長途騎馬。
“前麵有個鎮子,進去打尖兒飲馬。”長生說道。
“好,”大頭歪頭打量兩匹馬的蹄子,“馬掌兒最好也換換,半天磨壞一副馬掌兒,說出去誰信哪。”
前麵的鎮子位於路東,規模並不大,隻有縱橫兩條大街,連商家帶鄉民總共沒有兩百戶兒,二人自西麵進入鎮子,大頭下馬打聽,據鄉人所說鎮子上隻有一家鐵匠鋪和一家客棧,都在東麵街上。
進入鎮子之後長生也沒有再騎馬,二人牽馬步行,沒走多遠便發現東麵街道上圍聚了不少人,根據簷下挑著的布旗來看,那地方應該就是鄉人所說的鐵匠鋪。
二人對視了一眼,轉而邁步上前,自人群之外可以看到一個鐵匠正和徒弟自火爐旁叮當敲打,砧板上放的是一柄已經成形的長劍。
這把長劍的樣式與尋常長劍的樣式並無不同,隻是很是輕薄,根據敲打時飛濺的火花來看,所用的材質也稀鬆平常。
看罷鐵匠鋪的情況,大頭疑惑撓頭,他本以為這麼多人圍觀,定然有什麼有趣的事情,不曾想隻是在打造一柄樣式古怪的長劍,這有什麼值得圍觀的?
見大頭麵露疑惑,長生伸手指了指站在屋簷下的一個奇怪男子,此人年紀當在三十歲上下,五短身材,大眼圓臉,穿的是江湖武人的衣著,身後背著一個多孔木鞘,木鞘上插著八把長劍,近看知道插著八把長劍,遠看還以為背了把大扇子。
此人站在屋簷下一臉嚴肅,其嚴峻的神情頗有幾分苦大仇深的意味,此人想必不是本地人,鄉人們並不認識他,紛紛圍觀指點,猜測此人來曆以及身後兵器。
圍觀之人中不乏女子,想必是好奇之心作祟,亦可能是母性泛濫,其中幾個年輕女子頻頻衝其投去傾慕同情的眼神。
那奇怪的男子偶爾也會開口說話,讓鐵匠繼續敲打,儘量將那長劍打的薄如蟬翼。
除了偶爾開口,那男子一直麵無表情,抱臂站立。
長生看了看此人身後背著的長劍,雖然樣式古怪,所用材質卻很是粗劣,再看那柄正在敲打的長劍,太薄了,彆說殺人,連柴都砍不了。
眼見繼續敲打就有斷裂的可能,鐵匠不敢再敲,夾起那柄長劍就想淬火,奇怪男子見狀急忙抬手阻止,“不可!”
鐵匠不明所以,疑惑看他。
隻見那奇怪男子張嘴咬破右手食指,往那劍刃上滴血,“奇門遁甲所用飛劍必須以主人之血祭劍。”
見他奇怪舉動,眾人越發好奇,交頭接耳,隻道此人必是絕世高手。
“大人,奇門遁甲不是算命的嗎,怎麼成飛劍了?”大頭低聲問道。
長生笑而不語。
鐵匠本以為那男子會一直滴血,但此人滴了兩滴便擠不出來了,鐵匠無奈隻能將其投入冷水進行淬火。
待長劍冷卻,男子持劍在手,麵目冷峻,自言自語,“我蕭天仇終於湊齊了奇門九劍,張不悔,你殺我一家十三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聽他言語,圍觀男子無不麵露欽佩,而那些年輕村姑則越發同情仰慕。
長生自一旁冷眼旁觀,但大頭忍不住了,眼見此人矯揉造作,嘩眾取寵,瞬時感到一陣惡心,穿過人群走上前去,一巴掌扇倒,“可惡心死我了,滾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