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疼痛的減輕,長生終於進入可以昏死過去的狀態,他此時對於為自己點穴止痛的人無比感激,但他眼下什麼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對方掐捏自己合穀穴時艱難用力,握住了對方的手。
對方的手被他握住,並未抽回,長生此時連睜眼都不能夠,隻能根據手上傳回的感覺判斷出這是一隻女人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長生再度蘇醒,察覺到自己蘇醒,長生瞬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先前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令其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能逃避的,該來的依舊會來,剛剛恢複了些許神識,錐心劇痛便緊隨而至,一如從前,一處不少,也感覺不到與上次相比有所減輕。
唯一能令他感覺欣慰和踏實的就是手裡還抓著東西,貌似還是那隻女人的手。
他此時的神識並不完全清醒,也無法進行完整的思考,隻有簡單的意識,而手的主人也沒有令他失望,再度為其封穴止痛。
此時好像有人在跟他說話,但說的什麼他卻聽不清,連說話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手裡沒了東西,長生突感失望,勉力抬手,手的主人貌似知道他心中所想,急忙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待得手裡有了東西,隨即安心暈了過去。
長生最害怕蘇醒,但不知過了多久他還是再次蘇醒,此番蘇醒他除了痛覺,其他感覺也有所恢複,此時他的身上應該蓋著被子,被子可能並不沉重,但由於五臟受損,渾身脹痛,蓋在身上的被子彷如重達千鈞萬斤,極度不適。
就在其眉頭緊鎖之際,突然發現手裡一空,原來此前一直有人握著他的手,此時對方將手抽了回去。
這一刻他迫切希望對方能將他身上的被子掀開,而對方做的恰恰是他所期望的,將蓋在其身上的被子掀開之後,輕柔的在其身上塗抹著某種液體,而那種液體很是清涼,能夠大大減輕他的疼痛。
人在嚴重病痛之時很難精準表達自己的感受和意圖,此時如果陪侍之人能夠敏銳察覺並細心照顧,傷者對其感激之情是無法言表的,此時長生對此人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因為對方做的全是他希望對方做的。
不等對方為自己上完藥,長生就再次暈了過去,此番暈厥他不再提心吊膽,因為他知道即便自己再次蘇醒,也有人精心的照顧自己。
如此這般,反複多次,每次長生醒來對方都會握著他的手,即便隻是口唇微動,對方也知道立刻為其濕唇潤喉,而對方所用的是浸泡了薄荷的冰水,隻需少許就能緩解其肺喉火燒火燎一般的難受。
長生一直不甚清醒,由於先前封穴定魂,令氣血滯留三陽魁首,由此導致頭臉腫脹,彆說開口說話,便是睜眼都不能。
某次蘇醒,對方再次為其前胸傷口換藥,長生此時已經能夠艱難抬手,察覺到有柔軟之物觸及前胸,便本能的摸了上去。
摸上去的瞬間,長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這種踏實的感覺他極為陌生,卻又似曾相識。
由於神識不清,他便無法自記憶中搜尋這種感覺來自何處,但他卻知道這種感覺絕不是欲望,而是本能的尋求某種慰藉。
但這種踏實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感覺消失的瞬間長生感受到了極度的失落,無意識的張嘴發聲,與此同時勉力抬手。
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感覺終於回來了,長生心頭一鬆,再次暈厥。
長生知道自己傷勢很重,卻並不知道重到何種程度,一直渾渾噩噩,不甚清醒,隱約察覺到身邊有人說話,就會非常煩躁,而每當他顯露出痛苦表情,聲音就會很快消失。
長生很喜歡那種踏實的感覺,每當對方為自己上藥之時就會本能抬手,並不是每次都能尋到,而每當他皺眉堅持,不願放下之時,那種踏實安定的感覺就會出現。
隨著蘇醒次數的增多,長生的意識也逐漸恢複,雖然仍不能正常思考,卻已經能夠進行簡單的判斷。
再次醒來之後,對方又為其敷藥擦身,長生下意識的想要抬手,但剛剛抬手卻猛然一驚,不對,不對,這個地方好像不該摸。
震驚之餘神識又清醒了幾分,嘗試睜眼,仍不能夠,無奈之下隻能輕微發聲。
聽得長生發聲,旁邊有人說話,說的什麼他聽不清,但有一點他能確定,那就是說話之人是個女子,而且不是張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