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又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張墨與自己同床共枕可能也有拴住自己的成分,所謂拴住倒不是擔心他會移情彆戀,而是讓他能夠有所牽掛,日後處事沉穩一些,不再動輒兵行險著,發狠拚命。
何為用心良苦?張墨此舉實為用心良苦,而用心良苦的同時張墨此舉也異常聰明,因為一個沒有妻兒的男人就如同一匹孤狼,行事往往肆無忌憚,不顧後果,如果家裡有妻兒翹首期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男人會更多的考慮自身安全,以求自己能夠活著回去。
想明緣由,長生微微抬頭,直視張墨雙眼。
長生先前眼神迷離,張墨知道他在思慮,卻不知道他在思慮什麼,此番見他眼神炯炯,知道他所思所想已有答案,便微笑相對,等他開口。
長生規整思緒,低聲說道,“我本是個孤兒,無親無友,無牽無掛,多年孑然獨行令得我行事偏激,無所顧忌,臨陣對敵悍不畏死,毫不惜命,以後不會了,我不管做什麼都會先想一想你。”
聽得長生言語,張墨眼圈瞬時泛紅,她乃上清坤道,天師之女,向來循規守禮,潔身自愛,似今晚之舉實屬屈尊破例,長生能說出這番話,說明徹底明白了她的一片苦心。
長生又道,“你也不用過分為我擔心,彆看我行事激進,實則我心中還是有數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認,但玉石俱焚,蘭艾同燼我不乾。”
“甚好。”張墨欣慰點頭。
“你彆忘了,我可是天命之人,沒那麼容易死。”長生笑道。
雖然知道長生在寬慰自己,張墨依舊微笑點頭,因為長生所說確是實情,他的確是天命之人。
長生又道,“此戰我雖然多受外傷,卻全是皮外傷,我隨身還攜帶了一片可以感召青龍的逆鱗,真到了生死關頭,我可以召請青龍力挽狂瀾,反敗為勝。”
張墨知道長生之所以衝自己說這些,全是為了安自己的心,心中感動,便將長生抱的更緊一些。
觸及張墨肌膚的瞬間,長生心跳猛然加速,原本清晰的思緒又開始糊塗了。
眼見張墨不曾反對抗拒,長生鼓起勇氣再度出手,此番不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而是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在長生出手的瞬間,張墨就有所察覺,她與長生相擁而臥,感知到的可不止長生伸過來的雙手。
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用潑油點火,一點火星就能瞬間點著,有了前車之鑒,此番便大膽了許多,張墨亦不曾推辭拒絕,隨即又是一陣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雨過天晴之後,二人躺臥說話,此番談論的是政務和軍務,長生並不是一介莽夫,他曾主政戶部和禦史台,對於大唐的現狀很是了解,張墨在領軍之前沒有入仕經驗,有很多事情需要請教他。
接下來的談話主要是張墨問,長生答,相較於張墨的虛心請教,長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實則也不是心不在焉,而是一心二用,因為他在回答張墨問題的時候手上一直沒閒著。
在感受暖香溫玉的同時,長生的思緒是不亂的,大唐本就風雨飄搖,內憂外患,而此前皇上被人調包兒令得朝廷雪上加霜,好在此戰己方大獲全勝,收編降卒之後張善手中兵力翻倍,接下來收複漢中的各處城池不會受到太大阻礙。
不過此時朱全忠已經反叛,與孫儒互相勾結,呈犄角之勢,待得包括漢中在內的山南西道平定之後,己方需要立刻揮兵東進,與同塵所統領的新軍合兵一處,到得那時張善手中的兵力就能達到三十萬,而朱全忠和孫儒的兵力加在一起應該有五十萬上下,雖然己方在兵力上仍然處於劣勢,卻也有得打。
長生此時最為擔心的就是軍需和軍餉,此時國庫已經徹底空了,己方兵力越多,所需軍需就越多,朝廷短時間內是指望不上了,隻能自漢中各處城池獲取,以解燃眉之急。
至於龍顥天,眼下也顧不上他了,先讓他攻打西川,打下來再說,這家夥擁兵自重的可能性很大,好在近期還不至於公開反叛。
說罷公事已是五更時分,眼見天色漸亮,長生再次蠢蠢欲動,不過最終還是沒動,不是不想動,不是不能動,也不是不讓動,而是腫脹疼痛,不敢動了。
無奈之下隻能作罷,二人起身整理,梳頭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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