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玄蛇即將現身,長生緊張觀察的同時自心中快速思慮,玄蛇即將出現,但作法的倭寇法師和站在岸邊的那些倭寇卻並沒有顯露出緊張慌亂,這便說明類似的獻祭不是第一次進行了,這些人已經見過玄蛇,所以才不害怕,由此也能看出玄蛇與倭寇法師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或是交易。
此處離姑婆山不過三百裡,玄蛇趕去姑婆山也用不了多久,正如大頭先前所說,倭寇獻祭玄蛇,極有可能是想利用玄蛇來克製他召喚的青龍。
知道玄蛇即將來到,岸邊的倭寇紛紛扛起地上的麻袋走上青石搭建的通道,麻袋裡的人也聽到了玄蛇的怪叫,知道殞命在即,紛紛哭喊求饒。
三人見狀儘皆皺眉,他們已經通過麻袋的輪廓和求饒的聲音判斷出麻袋裡裝的都是不曾成年的孩童。
“情況不明,不要輕舉妄動。”張墨低聲說道。
長生聞言轉頭看了張墨一眼,實則就算張墨不說,他也不會輕舉妄動。他也知道張墨之所以有此一說,也並不是為了提醒他,而是為了減輕他心中的負罪感,畢竟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孩童被倭寇害死,自己分明能出手卻不出手,勢必良心不安。
類似的事情在他幫助張墨運送糧草的時候曾經發生過,那時他就曾經因為殃及無辜而內疚自責,張墨是擔心他心裡不安,所以才會阻止他出手,以此將責任攬到自己頭上,令他可以得到內心的平和。
什麼叫默契,默契就是我懂你,你也懂我,是一方不求回報的付出和犧牲,而另外一方則儘收眼底並感念於心。
長生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因為此時當真不是出手的時候,此時出手不管是攻擊倭寇還是攻擊玄蛇,都會受到另外一方的阻撓,既殺不光倭寇,也殺不死玄蛇。
此外,這條玄蛇是倭寇克製青龍的殺招兒,此時若是動手,即便殺掉了玄蛇,也驚動了倭寇,他們知道自己失去了克製青龍的殺招兒,就會立刻調整部署,搞不好會在大戰之前撒丫子跑掉。一旦錯過了這次,再想找個將他們一網打儘的機會可就難了。
“我們不知道玄蛇道行如何,”張墨低聲說道,“還是退回山脊吧,以免被其感知察覺。”
張墨言罷,長生點頭同意,隨後三人趕在玄蛇現身之前快速後撤,退到了先前藏匿的位置。
到得高處,遠離毒氣,大頭終於敢大口呼吸,眼見倭寇自麻袋裡拎出的皆是沒穿衣服的孩童,大頭氣的咬牙切齒,“這些孩子小的不過三五歲,大的也不過七八歲,狗日的倭寇,怎麼下得了這個狠手,早晚有一天老子也得跑去日本殺他們的狗崽子。”
長生知道大頭隻是叫罵泄憤,並不會真的那麼做,也就不曾出言斥責。
此時那條玄蛇距北岸已不足百丈,且上半身已經浮出了水麵,由於沼澤上空有瘴氣縈繞,便看不清那玄蛇的模樣,隻能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輪廓。
那些孩童離玄蛇較近,想必是看到了玄蛇真容,紛紛嚇的哇哇大哭,聽得孩童啼哭,大頭心如刀絞,目眥欲裂,“彆哭了,安心去吧,我們一定給你們報仇。”
長生沒說話,甚至沒看大頭,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正在快速靠近的那道巨大黑影,成長是需要時間的,經曆過那麼多事情,他的承受能力早已變的強大,似眼前這種情況,自己不管怎麼做都會挨罵,如果出手救下這些孩子,世人就會罵他輕重不分,婦人之仁。如果不救,世人就會罵他冷血無情,不配為人。
想要讓世人滿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怎麼做都會受到指責,一個人的心理是否強大,隻看他能不能坦然麵對世人無中生有,吹毛求疵的辱罵和指責。
在那玄蛇距石橋通道還有十幾丈時,一眾倭寇將拎在手裡哇哇大哭的孩童扔進了黑水,這些孩童太過幼小,自然不通水性,且黑水有毒,孩童入水之後哭喊的越發淒慘,張墨不忍直視,咬牙低頭。長生雖然不曾移走視線,卻是心如刀絞。而大頭則氣衝鬥牛,不停的問候倭寇的母親。
隨著玄蛇穿過瘴氣來到通道近前,長生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玄蛇身形龐大,卻沒想到竟然大到這般地步,單是出水的上半身就有五丈多長,三抱粗細,雖然是蛇,但此物頭上已經長出了兩根長長的虯角。
既然名為玄蛇,鱗片自然是玄色,玄為赤黑,所謂天地玄黃,天的顏色就是玄色,世人都誤以為天是藍色的,實則不然,天其實是黑色的,之所以看著是藍色,乃是光線衍射所產生的錯覺。
這條玄蛇身上的鱗片足有麵盆大小,泛著耀眼的金屬光澤,而其兩隻眼睛卻是瘮人的紅色,雖然相距數裡,三人仍能感受到此處散發出的無形威壓。
玄蛇現身之後便開始吞噬水中的孩童,三人趁機交換了一下眼神,雖不知道這條玄蛇是何修為,但有一點三人卻能確定,那就是即便三人聯手,也殺不死這上古凶獸。
在玄蛇吞噬孩童之時,石橋上的倭寇開始後撤,唯獨那倭寇法師留在了原地。
雖然投下水的孩童足有幾十個,但那玄蛇身形巨大,片刻工夫便吞噬殆儘,進食過後的玄蛇顯得頗為愜意,上半身高抬出水,俯視站在石橋儘頭的倭寇法師。
由於距離太遠,三人便聽不到倭寇法師與那玄蛇說了什麼,隻能看到玄蛇衝其緩緩點頭,轉而下沉入水,消失不見。
不能立刻殺掉這群倭寇令大頭憋了一肚子火,待那倭寇法師和一眾倭寇離開,大頭立刻急切問道,“王爺,現在咋辦?”
“想辦法在不驚動倭寇的情況下弄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