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下之前,長生照例感知了一下其他靈符的情況,雲真子的氣息此時仍在東海之濱,自昨天至今始終不曾移動過,有兩枚銅符出現在了關內道的同一位置,這一發現令長生陡然皺眉,不過很快他便放鬆了下來,因為那兩枚銅符乃是宗平子和王仕仁,宗平子乃太清道人,而王仕仁的師父劉道一亦是太清道人,有了這層關係,二人不會自相殘殺,之所以聚在一起,很可能是在分析形勢,商議對策。
即將睡著之時,長生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雲真子也是太清道人,此人會不會設法拉攏宗平子和王仕仁?仔細想來,這種可能性還是有的,在雲真子看來大唐氣數已儘,改朝換代才是順天應人,己方眾人的所作所為在其眼中等同倒行逆施,逆天而行,此前朱全忠一方還有李煥宸可以與己方眾人抗衡,而今李煥宸已經殞命,但雲真子並沒有因為朱全忠一方實力大減而與之疏遠,反倒更加頻繁的與朱全忠進行接觸,頗有舍我其誰的意味,雲真子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其自己的想法,還是代表了整個太清宗的態度?
想到此處,長生瞬時睡意全無,太清宗入世較深,堪輿占卜等雜學多有造詣,莫不是窺得天機,發現朱全忠將會取李唐而代之,才會順勢輔佐。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便被長生自己否定了,因為當年他曾經與倪倬談及大唐國運,倪倬提到一件很是詭異之事,倪倬早年曾經遇到了一個來自千年之後的人,並且留下了此人所穿的衣物,據倪倬所說,那人曾經說過大唐將會被宋朝取代,而宋朝的開國皇帝姓趙。
對於此人所說,倪倬深信不疑,倪倬心智過人,絕不會相信子虛烏有之事,他之所以相信此人言語,勢必經過了反複的推敲,倘若改朝換代必不可免,那對大唐構成威脅的人應該姓趙才對,不應該姓朱。
遲遲理不清頭緒,長生困意逐漸上湧,最終恍恍惚惚的睡了過去。
臨近中午,長生醒來,他獨自一人住在正屋上房,大頭等人都不在旁邊,醒來之後長生也沒有急於起身,而是閉著眼睛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接下來己方眾人還要去嶺南道的方寸山,那裡是佛教傳入中土最早的地方,早年曾經有很多外邦高僧自那裡修行,釋玄明和餘一都是佛門弟子,雖然二人也可以修煉一炁真經,但一炁真經畢竟是道家經典,若是能為二人尋得適合他們參悟的佛門經典,也不枉二人與自己相交一場。
雖然時間很緊,長生卻不準備立刻趕去方寸山,他有心略做圈繞,去一趟川西的多吉山,此去多吉山他有三個目的,一是探望一下自己的小友多吉法王。二是前去拜會當年為自己治腿的幾位密宗上師,他雖然是道士,卻不像其他道士那般對僧人多有成見。最後便是有心讓餘一和釋玄明與多吉法王本人以及那幾位上師談經辯法,正所謂它山之石可攻玉,二人雖是禪宗弟子,卻也可以對密宗多些了解。
打定主意,長生便起身開門,此時大頭等人早已睡醒,見長生開門,立刻前來相見,轉而招呼驛卒準備午飯。
吃飯之時長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除了大頭做賊心虛不太想去,其他人都很讚同,倒也不是他們非常想去,而是他們不願反對長生想做的事情。
就在眾人圍桌吃飯之時,停在驛站旁邊大樹上的白姑娘突然發出了一聲高亢唳叫,白姑娘是在眾人眼皮底下長大的,眾人對它多有了解,單聽它的叫聲便知道它察覺到了危險,旨在唳叫示警。
大頭放下碗筷,快步出門,提氣上房,四顧張望,“王爺,西麵來了一群人。”
“什麼人?”長生隨口問道。
“好像是玉清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