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看向趙眠,得到他的點頭允準後,大喝一聲,拔出腰間佩刀,向魏枕風襲去。
安遠侯看似對準的是魏枕風的右邊,到他跟前時卻是刀鋒突變,改向魏枕風左邊砍去。
然而魏枕風似乎早有預料,微微一側身,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這一擊。同時,他反手握槍,槍鋒以一個難以預料的角度刺向安遠侯的咽喉。
好在安遠侯經驗豐富,隻見他麵色一沉,連忙橫刀格擋,這才勉強脫身。
幾個回合下來,安遠侯的體力明顯落了下風,魏枕風雖然未儘全力,勝負還是一目了然。
最後一擊時,紅纓槍如銀龍般朝安遠侯遊去,老人視野中隻剩下紅色殘影,待他反應過來時,回馬槍已經殺到了自己跟前。
眼看槍鋒即將碰到安遠侯的胸口,魏枕風猛地停下動作,接著在身後利落收槍,輕一垂眸頷首,道:“承讓。”
安遠侯輸給晚輩也不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沒有被眼罩罩住的一隻眼中滿是豪情,對待魏枕風的態度也不似以往那般抱有敵意:“小王爺少年英才,‘遊龍槍’果然名不虛傳,老夫輸得心服口服!”
這種時候小王爺倒不傲了,謙遜道:“前輩過譽,我也隻能仗著年輕占點便宜了。”
安遠侯輸得暢快,卻也惦記著不能丟他們南靖的臉:“要不王爺再和小沈來一場?你們都是年輕人。”
魏枕風笑著婉拒:“不了不了,我之前試過,打不過他。”
安遠侯這才徹底滿意。
趙眠收回視線,對沈不辭道:“去彆處看看。”
趙眠被一群投壺取樂的小官員吸引了注意力。他擅長弓箭,瞄準功夫一流,投壺在他眼中不過雕蟲小技,也不知那些人怎麼能玩得那麼開心。
這時,已經擦了汗,換了身寬袖常服的魏枕風找到他,見他似乎對投壺有幾分興趣,笑道:“你要不要試試?若是贏了,可是有彩頭的。”
趙眠問:“什麼彩頭。”
魏枕風朝一旁揚了揚下頷:“自己看。”
趙眠看過去,看到了……一顆碩大的,白白胖胖的豬頭?
趙眠眉宇擰起,很是嫌棄:“我不要這種東西。”
“為什麼不要?”魏枕風嘗試說服他,“紅燒豬頭肉很好吃的。”
趙眠頓時有種他今日恐怕吃不到什麼精致好食的預感。
魏枕風陪著趙眠逛了一會兒,趙眠確信自己沒看到一樣和“風雅”二字掛邊的東西。哪怕是文臣們在吟詩作對,對著對著也要拿起手邊的大豬蹄子啃上一口。
……不忍直視。
趙眠忽然問道:“你的大漠舞姬呢。”
魏枕風一怔:“什麼姬?”
“國宴上,你不是說論美人,無人可及你們北淵的大漠黑皮舞姬麼。”趙眠淡道,“孤倒是想見識一二。”
魏枕風笑道:“那也不能把舞姬養在乾正事的地方啊,最多在宮裡府中養著玩,我都送給父皇和皇兄了。你若是有興趣,下回我挑幾個好的,給南靖送去。”
趙眠還真想看看黑皮能好看到哪去:“讓我看看就行,不必送我。”
一行人漸漸逛到後院,此處比前院安靜了不少,想來是官眷們住的地方。
趙眠正要回避,突然聽見一陣孩童的嬉笑之語。他循聲望去,隻見兩個小女孩正在雪地裡,圍著一個堆好的雪人撒歡跑著,留下一個個小巧玲瓏的腳印。
她們的乳母拿著兩件小小鬥篷,在她們身後追著,一邊勸她們穿上,一邊囑咐她們慢著點跑,當心腳下地滑。
魏枕風向趙眠介紹:“這是常年駐外官員的家眷。”
趙眠被勾起了幼時的回憶,嘴角輕輕揚起:“以前,我也會和父皇還有弟弟一起堆雪人。”
魏枕風笑著問:“那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堆個雪人?”
“不要。”趙眠手中捧著一個金色的銅製暖爐,“冷。”
“這麼嬌氣啊。”魏枕風笑他,“你其實不是太子殿下,是南靖公主吧?”
趙眠蹙起眉,不悅地反駁:“第一,嬌氣與否和是男是女無關。第二,我南靖公主並不嬌氣。”
魏枕風好奇道:“你們南靖現在有公主?”他去過南靖皇宮兩次,每次都待了十天半月,除了太後,好像就沒見到過其他女主子。
趙眠看著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暫時還沒有。”他隻有一個狗都嫌的弟弟。
他父皇就他和弟弟兩個孩子,祖父也是子嗣稀薄,無論是長公主還是小公主,南靖皇宮裡是一個都沒有。
魏枕風瞧出趙眠的心思,故意炫耀:“我有兩個異母的雙胞胎妹妹,今年不過六歲,生得天真爛漫,活潑可愛。每次見到我,一口一個‘二哥哥’叫得我心都要化了。”
趙眠並未被這種拙劣的炫耀刺激到。
“妹妹而已,”他淡聲道,“我以後也會有的。”
魏枕風“噗”地笑出聲:“你這話若是被你父皇聽見了,一定會大讚特讚你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