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眠以為, 兩個人在床上的勝負不該由誰上誰下來決定。即便他是承受的一方又如何,隻要他占據主導地位,牢牢地把控著場麵, 他照樣是贏家。
正如魏枕風在上次滿月時所言,他就算在魏枕風身下, 也是最最尊貴的太子殿下。
更何況,他現在是身在高位俯視著魏枕風,氣勢如何能丟。
殊不知, 他這副自負高傲的神色落在魏枕風眼中卻成了某種催化的利器。在睜開眼看到趙眠的一刹那,他在心理上獲得的滿足已經快要接近他身體上的感覺。
太子殿下的衣品向來無可挑剔,又或許是因為容貌太過出眾,才顯得他的華服同樣無與倫比。
在遇見趙眠之前,魏枕風一直對北淵宮廷的奢靡之風嗤之以鼻,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他人,他都偏好簡約大方的穿著。偶爾出席盛大的皇家典禮時, 他不得不穿上那繁瑣複雜的親王朝服,除了拘束麻煩沒彆的感覺。
但趙眠卻好像天生就適合這種極致尊榮的裝束。
太子殿下現在這一身雖然不算宮廷服飾, 但也絕非能在民間見到的規格。是趙眠最常穿的朱柿色, 因為是冬季的華服, 足足有六層之多, 每一層的顏色有些許漸變的不同,最外層用金線繡著雲陽花紋, 在燈火中熠熠生輝。
趙眠的衣擺足夠寬大,若是站在地上, 能完全遮住他的鞋子。他現在是坐著的,層層疊疊的衣擺堆在他腰下,把那些隱秘的東西悉數藏了起來。
眼前的這一幕轟地燒儘了魏枕風所有的理智, 他好像感覺不到手臂上的傷了,立刻用雙手扶住了趙眠的腰。
察覺到魏枕風的意圖,趙眠不由分說地按住他:“你不用管,也不用動,一切交予孤即可。”
趙眠說話時,強忍著沒有動作,但其實,他是想動的。
好奇怪,這一次解蠱的感覺和前兩次似乎不太一樣。
第一次解蠱,他覺得痛。第二次解蠱,他覺得非必要不上床。而第次,在由他自己把握的節奏中,他好像隱約理解了風月一事的獨到之處。
那種穩步攀升,徐徐積累,漸入佳境的感覺確實很好。
難道他天性隻適合繾綣柔和的,不喜歡直白激烈的?
魏枕風緩了一會兒,才勉強找回了一絲理智。他維持著現下的姿勢沒有動,問趙眠:“你這樣……多久了?”
這樣的景色,他錯過了多久?
趙眠覺得自己被打擾到了,凶道:“閉嘴,輪得到你來過問孤的事?”
知道太子殿下是為了裝腔作勢才用上了自稱,魏枕風眯起眼眸,明目張膽地違背了太子殿下不許他動的命令。
“嗯……”太猝不及防了,趙眠控製不住地發出了一聲他根本無法麵對的聲音。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怎麼會,他怎麼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
就在他自責又羞恥的時候,魏枕風竟然坐了起來,還湊在他耳邊笑他:“叫得這麼好聽,本王都想娶你回去做王妃了。”
男人的聲音太低沉了,和他平時清朗的少年音色相去甚遠,像是在說笑,又夾帶著舒適的輕喘,聽得趙眠心都亂了。
他竭力擺出一副淩厲的神色,嗬斥道:“魏枕風,你太放肆了。孤是什麼人,豈是你能帶回去的?至於王妃之位,孤看起來像會在乎?你……”
趙眠話未說完,魏枕風已經徹底按捺不住。他伸出手,強勢地讓趙眠朝自己低下頭,而後吻住了他的唇。
漏刻一點一滴的上浮,寢殿內的聲響遠遠蓋過了水滴落下之聲。
層層疊疊的衣擺成了兩人之間的阻礙,魏枕風貪得無厭,想看的更多,他的目光落在了趙眠的腰帶上。
盛裝再華麗,又如何比得上太子殿下本人。
太子殿下的腰帶亦是華美異常。玉帶上纏繞著一個細細的金鏈,金鏈上又懸掛多根著小巧精致的玉墜作為裝飾,剛好在他纖細的腰間間隔均勻地圍了一圈。
這樣的設計和大漠舞姬頭上的發冠頗有異曲同工之處。玉墜隨著太子殿下的動作上下起伏,偶爾力度稍大,就會發出清脆的擊玉之聲。
趁著趙眠意誌不那麼堅定時,魏枕風嘗試解開對方的腰帶。沒想到他的手才碰到邊緣,趙眠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傲睨著他:“不可。”
魏枕風挑了挑眉:“憑什麼,你都這麼對我了,憑什麼我不能這麼對你?”
趙眠嘴硬道:“憑孤是太子,而你隻是個親王。”
魏枕風對太子殿下這副平等地看不上任何人的樣子真是又愛又恨。
和趙眠相處了這麼久,他深知太子殿下絕大部分時候是吃軟不吃硬。唯獨在床上,趙眠隻吃硬,不吃軟。
比如現在,他若再不強勢起來,太子殿下隻會口是心非一整個晚上,他一句實話也彆想聽見。
魏枕風笑了下,道:“那殿下治本王抗旨不尊之罪吧。”
趙眠見魏枕風根本不吃他傲氣淩人的那一套,不悅地蹙起眉:“你……”
少年手上越發放肆起來,明明都受傷了還這麼敏捷,趙眠阻擋不了,隻好十分勉強地把語氣放軟:“不要,魏枕風,我不要那樣。”
魏枕風替趙眠把散在胸前的長發撩到後背,道:“哦,終於舍得不用自稱了是吧?”
趙眠輕輕“嗯”了一聲:“太子殿下不用了。”
魏枕風微哂:“不知道是誰說過,以後上床的時候都說實話。”
“是我說的。”趙眠艱難啟齒,“我沒說謊,我就想穿著衣服。”
“為什麼?”魏枕風問,“你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