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頭一回主動索吻, 小王爺先是一愣,而後清亮的眼睛變得灼熱起來,反客為主地纏上了趙眠的唇舌。
魏枕風雙手虛撐著地麵, 實在不方便發力,他乾脆抱著趙眠坐了起來,一手攬住趙眠的腰, 另一手扣住趙眠的後腦勺,儘情地享受著太子殿下難得的熱情。
以前每一次親吻都是在上床之前或者是在床上,這一回隻是單純的吻而已。
唇舌交纏的感覺令趙眠沉醉,一想到馬上要有三個月不能被魏枕風抱,被魏枕風親,趙眠就不願意結束此刻的歡愉, 哪怕被吻到快不能呼吸了也不願意。
忽然,魏枕風耳朵動了一下,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在他懷裡的太子殿下絲毫沒有感覺, 被他推開的時候不滿地眯起了眼:“你敢推開孤?孤還要。”
“不敢不敢,但有人來了。”魏枕風的手還放在趙眠腰上,側耳細聽,“共有三人,其中一人好像是扶資。”
趙眠立即坐了起來, 順帶把魏枕風的手“啪”地一下打開了。
扶資是父親的貼身護衛, 他來了就證明父親也來了。剩下的那一個人, 應該是嵇縉之。
魏枕風捂著自己被打紅了的手背,不由驚歎太子殿下變臉之快。
嵇縉之推開講堂的大門, 帶著蕭世卿和扶資走了進去:“此時學生們都在飲酒作樂,這裡反而是最安靜的,方便你我談話……”
話未說完, 嵇縉之就被堂中明晃晃的兩盞燈打臉了。
隻見南靖太子和北淵小王爺並肩坐於燈下,兩人麵前攤著一本書,正是趙眠帶來的《博物誌》。
他們似乎正看得津津有味,小王爺朗誦出聲:“‘比翼鳥,一青一赤,在參嵎山’……”
嵇縉之意味深長地看了蕭相一眼,隨後清了清嗓子,向兩個身份貴重的少年行禮:“參見太子殿下,見過王爺。”
趙眠和魏枕風一副才發現有人來了的驚訝模樣,雙雙從容起身。
趙眠:“父親。”
魏枕風:“蕭相。”
講堂的氣氛冷凝了片刻,蕭相才輕一點頭,忽視旁人,回應兒子:“這麼晚了,還沒回去?”
趙眠道:“看書一時入了迷,忘了時辰,待會便回。”
嵇縉之笑道:“太子殿下是看書入了迷,還是看那比翼鳥入了迷?”
蕭世卿淡道:“夠了。”
太子乃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之前從未在他麵前撒過謊,如今竟為了一個魏枕風小謊不斷——都是北淵人的錯。
趙眠問:“父親為何會深夜來這清風講堂?”
“是在下邀蕭相來此處敘舊的,沒想到能遇見殿下和小王爺。”嵇縉之道,“蕭相若不介意,不如讓殿下和王爺留下,咱們四人一同談談詩詞,聊聊古今,也不算虛度佳節了。”
趙眠心中一動。父親和嵇縉之是南靖上一屆奪嫡大賽的勝出者,若他們願意點撥魏枕風一二,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效果。
“許久未曾和父親暢聊了。”趙眠眼含期待地看向蕭世卿,“父親意下如何?”
對上兒子的眼神,蕭相無法拒絕,隻能便宜了外人:“好。”
四人相繼落座,扶資給他們端上了精致的茶點。機智的小王爺牢牢抓住機會,向蕭相殷勤示好。他使出畢生所學之優雅,仔仔細細為蕭相沏了盞茶,斂目雙手奉上:“蕭相,請。”
蕭世卿不為所動:“不必。”
看到魏枕風略有窘迫的表情,趙眠忍不住輕喚父親一聲:“爹……”
蕭世卿看了趙眠一眼,閉目輕歎,最終還是接過了小王爺敬的茶。
嵇縉之把三人的互動看在眼中,想笑又不敢笑,便找了個話題緩和這不同尋常的氣氛:“昨日殿下和王爺一同來聽我的課,一堂課聽下來均一言未發,可是在下的課不符合二位的口味?”
非也。嵇縉之的課上得不錯,隻是當時的他和魏枕風壓根沒心思去聽。此時嵇縉之重新提起這件事,倒正中他的下懷。
趙眠道:“說起那堂課,先生似乎也讚成廢長立幼乃取亂之道的說法?”
嵇縉之點頭:“這是自然。”
趙眠問:“若幼子一定要奪嫡,可否做到立而不亂呢。”
“殿下為何有此一問。”嵇縉之明知故問,“殿下可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啊。”
趙眠笑了笑:“閒聊而已,先生莫要放在心上。”
在蕭相未開口之前,嵇縉之不敢擅自對皇室敏感之事發表言論。他問蕭世卿:“蕭相怎麼看?”
蕭世卿道:“不可能不亂,但或可控製亂的程度。”
魏枕風怎會不知趙眠提出此事的用意,他對蕭世卿道:“願聞蕭相高見。”
蕭世卿不置可否。嵇縉之知道蕭相這是默許他們談論此事的意思,便打開了話匣子:“自古以來,幼子奪嫡無非兩條路可走。其一,遠離京師,擁兵自立,靜待時機成熟,再從封地一路打回京師;其二,京師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