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風挑了挑眉:“本王快二十歲的人了,那個‘小’字侯爺是不是可以免了,二殿下才是真正的‘小’王爺。”
安遠侯哈哈大笑起來:“老夫敬王爺一杯,王爺何時有空就來老夫府上作客,老夫再和你切磋切磋。”
“切磋好說,喝酒便免了。”魏枕風客氣道,“本王現在不喝酒。”
趙眠默默收回視線。
奇怪,他不喝酒是因為孩子,魏枕風又是為了什麼。
差不多到了散席的時辰,天子不動無人敢動。趙眠率先離席:“朕還有折子要看,先回永寧宮,愛卿們繼續。”說完,他若有似無地看了魏枕風一眼。魏枕風也看著他,嘴角揚起,和其他人一同垂首行禮:“恭送陛下。”
回永寧宮的路上,趙眠故意拖慢了腳步,路過荷塘還頗有閒情逸致地喂了會兒錦鯉。待他回到永寧宮時,白榆正在宮門口殷切地張望著,見他回來了,快步迎上前,興奮道:“陛下,王爺來了。”
“他動作倒是快。”趙眠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架勢,“他現下在何處。”
“屬下讓王爺進內殿等。”白榆道,“王爺似乎挺困的,一來就躺龍榻上去了。”
昨日才修整完畢的天子寢宮,正主還沒來得及享受,魏枕風倒先享受上了。
“讓宮女太監都在外殿候著。”趙眠道,“非召不得入內。”
白榆笑道:“是,陛下。”
趙眠頓了頓,問:“朕看上去如何?龍袍會不會已經皺了。”
白榆由衷誇讚:“陛下器宇不凡,威風凜凜,龍袍也一點沒皺呢。”
話雖如此,趙眠在走入內殿前還是認真地理了理衣冠。
寢宮自是一番奢華尊貴。趙眠一定神,抬手撩開明黃色紗幔。
但見魏枕風姿勢放鬆地坐在龍榻上,和他四目相對之時,露出一個懶懶散散的笑:“陛下來了,陛下萬安,我好想陛下。”
這樣的態度讓陛下不太高興。“月不見,王爺膽子又大了些,”趙眠涼涼道,“見到朕竟也不行禮。”
魏枕風撐起下頷,笑望著他:“在太宸殿不是行過了?”
“不夠。”趙眠命令,“過來。”
魏枕風便朝他走了過來,佯作抱怨:“登基了就是不一樣啊趙眠。說吧,要本王行什麼禮——跪禮?”
“不是這些禮。”趙眠驕橫又傲慢,“你的禮,是抱朕去床上。”
魏枕風心口一陣狂跳,嘴上卻道:“我不是很想抱啊,改用背的行不行。”
趙眠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要,就要抱的。”
魏枕風失笑:“行行行,我試試。”
趙眠張開雙臂,等待魏枕風抱自己起來。沒想到魏枕風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猶豫:“一定要抱嗎?”
“你這是何意。”趙眠刷地沉下臉,目若寒霜地看著魏枕風,眼中充滿了警告,“你敢不抱?魏枕風朕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魏枕風眼中凝著熾熱的光,看了他許久,才歎了口氣:“抱歉啊眠眠,今晚真抱不動。我……有點累。”
趙眠突然意識到不對:“什麼?”
魏枕風略帶歉意地笑了一下:“不許嫌我沒用,我是一時大意才受了點輕傷,下次絕對不會了。”
趙眠驀地睜大眼睛,懷孕後變的靈敏的嗅覺讓他在魏枕風身上聞到了鐵鏽般的味道。
與此同時,魏枕風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一般,緩緩閉上眼。
他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魏枕風在自己麵前倒下。趙眠本能地伸出手,一把接住了魏枕風。他的身體無法支撐兩個人的重量,不得不抱著魏枕風跪坐在地上。
兩個人麵對麵擁抱一般的姿勢,隻是其中一人已經昏睡了過去。
魏枕風倒在趙眠的懷中,失去意識的腦袋靠著他的肩膀。趙眠感覺胸口觸碰到了什麼溫熱的東西,他用手碰了碰魏枕風的胸口。
滿手的鮮血。
趙眠心陡然下沉:“魏枕風?”
回應他的唯有青年虛弱的呼吸聲。
趙眠從未像現在這般驚慌失措,但刻在骨子裡的一些東西讓他很快鎮定了下來。
魏枕風能來到上京,還能參加他的登基大典,證明這不是致命傷。
魏枕風向來有分寸,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彆慌。
“來人——白榆!”
白榆匆匆走進內殿,看見陛下抱著王爺跪坐在地上,手上還沾染著鮮血,大驚失色:“陛下?陛下您還好吧?!是不是寶寶它……”
“是魏枕風。“趙眠看上去出奇的冷靜,嗓音卻微微顫抖著,“他似乎受傷了。”
白榆迅速給魏枕風檢查了傷勢,不是魏枕風所言的“輕傷”,也不算特彆嚴重,她有把握治好。
“能治好就行。”趙眠低聲喃喃,“朕才不要一個人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