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枕風一夜好眠, 翌日醒來之時沒有宿醉之感,可謂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就是有那麼點困惑。
他坐在龍床上, 盯著自己的手心,翻來覆去地看, 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倒把趙眠看心虛了。
他昨夜是用了這隻手挺久,但魏枕風全程都沉睡著,應該不可能會有什麼印象。
趙眠若無其事地說:“白榆為你四弟配了些藥, 你記得帶回北淵。”
魏枕風把視線從掌心挪開,默默地看著趙眠。趙眠一臉正直地和魏枕風對視。過了須臾, 魏枕風突然道:“我一直看手這麼反常的舉動你都不問一句‘怎麼了’, 趙眠你是不是用我的手做了什麼。”
趙眠:“……”
寵妃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太聰明。
“是又如何。”趙眠麵不改色地敷衍,“昨夜你和趙凜喝酒切磋,酒灑了一地,朕就用你的手擦地了。”
這一刻,魏枕風覺得自己被當成傻子侮辱了。
他對昨夜後來發生的事沒什麼印象,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信不信隨你。”趙眠抬手理了理龍袍收緊的袖口,漫不經心道, “馬和乾糧均已備好,朕還有事, 就不送你了。”
“等等, ”魏枕風跳下床,跟在趙眠身後朝外走,“昨夜後來發生什麼事了麼, 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
趙眠漠然:“因為你睡得和豬一樣。”
魏枕風神色隱有崩裂之態:“那我們昨夜豈不是什麼都沒做?”
趙眠臉不紅心不跳地騙人:“做了,做了四次。”
魏枕風不得不歎服:“你是怎麼做到如此從容不迫地說謊的?”
等候在外殿的白榆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笑著迎上前:“王爺昨日睡得可好?季崇正在殿外等著和您一起上路呢。”
魏枕風不以為然:“他來得倒早。”
其實已經不早了,再不出發他們就無法在預計的時間門內回到北淵。
魏枕風看向趙眠:“那我走了?”
趙眠心中一緊,平靜地點了點頭:“好。”
“此次一彆,可能要等明年才能相見了。”
“朕知道,你走吧。”趙眠語速不自覺地加快,“朕去勤政殿……”
他才轉過身,手腕就被魏枕風握住了。魏枕風抓著他不讓他走,低頭端詳著他的表情,語氣無奈:“彆裝了眠眠,明明就不高興裝什麼淡定啊,有脾氣就發出來,趁我現在還能哄哄你。”
趙眠眼睫顫了顫,彆開臉:“朕沒裝。”
魏枕風哂道:“拉倒吧,本王從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上回趙眠怎麼故作平靜地送他走,然後在他走之後一個人又怎麼默默發脾氣的場景曆曆在目,他一想起來就難受,想忘也忘不了。
趙眠妥協地承認:“朕的確舍不得你,但也不至於為此生氣。”
魏枕風輕一挑眉:“好,你說你不生氣,那你證明給我看,現在就跟我上床。”
趙眠一臉麻木:“你是不是有病。”
魏枕風笑道:“剛好讓我看看昨晚到底有沒有四次。有的話,會有點不一樣,我肯定能看出來。”
趙眠操起一旁的驚鴻劍,怒而拔劍:“滾回你的北淵!”
魏枕風就這樣被趙眠趕出了永寧宮,臨走之前還找準機會在暴怒要砍人的天子額頭上親了一口。
在永寧宮外等候多時的季崇終於等到了自家王爺。王爺不是從正門出來的,而是翻窗而出,臉上帶著玩鬨的笑意,像個肆意尋樂的少年。
可當他雙腿落地,身後的窗戶砰地一聲合上後,他臉上的笑意瞬間門收了個乾淨,眼底的光也黯淡下來,壓住一層隱忍的失落。
季崇試探地喚道:“王爺?”
魏枕風收斂好情緒,神色難辨:“走,回北淵。”
季崇看見窗後立著的人影,問:“您不回頭看看嗎?”
“不了,再看就走不了了。”魏枕風乾脆決然道,“馬上出發,早去早回。”
趙眠站在緊閉的窗後,一手持劍,一手輕撫自己的肚子。
感受著肚子裡小東西的活力,趙眠冷哼道:“昨夜讓你動你死活不肯,現在倒動得暢快。”
又是一陣輕微的抽動,像是蝴蝶在輕輕扇動翅膀。也許舍不得魏枕風的不止他一個。
“你彆動了。”趙眠輕歎一聲,“父皇也不想他走。”
可不想又有什麼辦法。
魏枕風和他,從來都不是為兒女情長置大局於不顧的人。在一起時儘情享受,分離時,就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然後……期待下次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