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懷逸點點頭:“他肯定也知道了。”
一場注定失敗的刺殺足以讓魏枕風對每一個有希望繼承皇位的人平等地起疑心,可無論魏枕風如何懷疑英王等人,魏懷逸都不會在儲君的備選之列。北淵的太醫早已斷言,四殿下身體過於孱弱,不會有子嗣,白榆亦同意這個說法。
魏懷逸這麼做的理由,趙眠隻能想到一個。他想聽魏懷逸自己坦白,便問:“為何要出此下策。”
魏懷逸自嘲笑道:“一哥應該知道我的用心,否則怎會留我至今,您方才也不會讓旁人退下再提及此事。”
“魏枕風說的不錯,你有幾分聰慧。”趙眠道,“但從另一個角度看,用這種方式勸魏枕風登基,你也是愚蠢。”
魏懷逸苦笑道:“我隻能想到這個辦法了。”少年看向趙眠,語氣迫切,“一嫂,我知道一哥是為了你才假裝無意皇位,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無論是六叔還是五弟登基,將來定然後患無窮,他們不會容忍一哥繼續手握大權的,還請你勸一哥三思。”
趙眠淡聲道:“這些需要你告訴我麼。”
魏懷逸啞然:“……是懷逸唐突了。”
“好好養著罷,”趙眠轉身離開,“養好了才能參加你一哥的登基大典。”
魏枕風忙碌了一日,天黑後才回到寢宮,一回來就滿宮找趙眠。白榆告訴他:“陛下正在書房看蕭相寄來的家書。”
魏枕風丟下一句“知道了”便往書房走。
“王爺,”白榆叫住他,“彆忘了避子湯隻剩下最後一份了,而陛下還要在北淵待一個月。”
“你也不用每日都提醒本王罷。”魏枕風好笑道,“我這還守著孝,你覺得我有心情想那些麼。”
白榆臉色掛上假笑:“當日我們離開上京,您也說您回北淵是乾正事,讓我不必準備太多呢。”
魏枕風:“。”
魏枕風來到書房,詫異地發現趙眠今日也穿了一身的純白。趙眠極少穿得這麼素淨的顏色,平日淩人的氣勢減退了不少,顯露出清雅絕欲的一麵。可越是純白絕欲,越讓人的惡劣褻玩之心蠢蠢欲動。
魏枕風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趙眠感覺到他的視線,抬眸看來:“你回來得好晚。”
“抱歉,有點忙。”魏枕風喉結滾了滾,問:“你……怎麼穿成這樣。”
趙眠解釋道:“全皇宮披麻戴孝,我一人穿金戴銀太過惹眼。”
魏枕風擺出心疼的表情:“不是吧,居然不能穿金戴銀,可把我們陛下委屈壞了。”
“少陰陽怪氣。”趙眠低頭看著自己的穿著,“我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啊。”魏枕風頓了頓,不知是嘴欠還是提醒自己,“但肯定沒你穿龍袍好看。”
趙眠一陣無語:“有勞你這麼大聲說出來,但你說前麵一句就行。”
魏枕風笑笑,在趙眠身邊坐下,下巴擱在趙眠的肩膀上擺出放鬆的姿態:“蕭相說什麼了?”
趙眠道:“還是天闕教一事,父親也主張南靖向東陵出兵。”
“那你怎麼想的?”
“我在想如果出兵,應該由誰掛帥。”
南靖之事,魏枕風不便過多乾預,他相信趙眠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魏枕風換了個話題:“聽說你去見了魏懷逸?”
趙眠“嗯”了一聲,嗤道:“沒想到你也有個兄控弟弟。改日有機會應該介紹他和趙凜認識,此一人說不定很能聊得來。”
魏枕風聞言挑了挑眉:“這麼說,你信我四弟?”
趙眠點了點頭:“父親曾言,對皇位的傳承而言,血脈才是最穩固之物。而魏懷逸不會有自己的血脈,即便放權於他,也不會威脅到你和繁繁。我信他是為了你,他是個有才之人,你可以重用他。”
魏枕風明白趙眠的意思:“就像你離開上京有蕭相為你看著,你也希望我離開盛京時,有可信之人幫我看著,是不是?”
麵對魏枕風的明知故問,趙眠照例搬出反諷大法:“不是,我希望你離開盛京時被造反。”
“我謝謝你啊。”魏枕風想了想,道:“趙眠,以後我們南靖北淵一國待一月吧。單數月你跟我回北淵,雙數月我們待在南靖,你看如何?”
“如此跑來跑去太耽誤時間了。”趙眠沉吟道,“不如我們約在上京和盛京的中間點相見,一月一見。”
魏枕風不同意:“不要約見,要一直見。照你這種中間點的說法,我們還不如遷都,你往北遷,我往南遷,豈不是更省事。”
趙眠認真道:“或者修一條運河,還能方便兩國通商。”
魏枕風開玩笑道:“或者我們遍尋天下,找一個可以建造傳送陣法的能人異士。”
趙眠冷笑:“你乾脆養隻大雕得了,讓他背著你飛到上京,總比你迷信好。”
……
兩人越說越離譜,上了床還在討論,接著又一起想了想兒子,然後對要不要今晚把最後一波避子湯用完進行了長達一個時辰的思想鬥爭,最後困意襲來,雙雙和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