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後, 柳芽看著坐在對麵木著一張臉的柳心,沒忍住,笑了。
柳心:“......”
西院又響了幾日打算盤珠子的聲音, 期間溫葉選了幾個繁雜的問題去請教陸氏,且專門撿對方最忙的時候。
幾次下來,陸氏終於發話, 讓她實在不懂可以先將賬目交給柳芽柳心去盤算,隻需記得要留個人在邊上監督。
已經打了五六日算盤的柳芽柳心:......
為了不辜負陸氏,溫葉將自己放到了監督的位置上。
一連七八日下來,溫葉瞅著雙眼無神, 神色如霜打茄子般的二人, 大手一揮, 決定請她們吃烤羊排和烤豬蹄。
上回就想吃的烤豬蹄因那天徐月嘉在, 最終沒烤成, 後麵就再沒想起來。
今兒正好補上。
溫葉給她們半日假期, 羊排提前醃製了幾個時辰,就等上火烤了。
豬蹄也燎了一圈火,抹上蜂蜜,轉著圈烤。
雪停後,刮起了一陣一陣的寒風。
就在院子裡烤,燒著炭盆,倒沒有多冷。
東院裡, 正埋首苦讀的徐景容, 忽而鼻子一動,嗅了嗅,什麼吃食,好香。
他放下書, 走出房門,住在隔壁的徐景林也探出腦袋悄聲道:“大哥,你是不是也聞到了?”
雖然時有時無的,但他絕對沒有聞錯。
徐景林是個吃貨,一丁點香味都逃不過他的鼻子,此刻他已經饞得想流口水了,“好像是烤豬蹄什麼的。”
兄弟倆對視一眼,很快湊到一起,自認為避開了東院的嬤嬤和婢女小廝們,偷偷跑了出去。
順著香味一路來到西院。
兄弟倆狗狗祟祟,中間還走岔了好幾次,好不容易來到離西院幾步之遙的廊橋下,就被不遠處守著月拱門的婆子發現了。
原先守門婆子還以為是哪個院的小廝亂跑,等定睛一瞧,居然是小世子和二公子!
守門婆子連忙近前行禮。
見這有人,徐景容立馬直起腰,學著父親徐國公素日裡的模樣,雙手背在腰後,挺胸抬背。
徐景林有模有樣地學,奈何他手不夠長,身上還有些嬰兒肥,兩隻手在小肥腰後麵怎麼都夠不著。
徐景容故意壓低聲音道:“起來吧。”
婆子緊張起身。
徐景容又假裝咳了咳道:“我帶景林來給二嬸嬸請安,你去通報一聲。”
小世子的要求,守門婆子哪敢不應,道了聲“是”後,立即轉身加快步子匆匆而去。
徐景容帶著弟弟站在月拱門外,不約而同地默默狠吸了一口,香味果然是從西院飄去東院的,除了二弟聞出來的烤豬蹄,好像還有烤羊排?
徐景容長這麼大以來,一個月有二十天都是去正院和母親一起用飯,母親喜清淡,再加上認為小孩子要少食過辛過鹹之物。
因此就算膳桌上出現了羊排豬蹄等,也大都是拿來燉湯。
徐景容早就吃膩了,可是就算他不去正院,在自個兒的東院,小廚房沒有母親的準允,也不敢給他偷做這些。
像烤羊排豬蹄這種吃食,他和弟弟一年能吃兩三回就算不錯了。
且一次不超過兩塊。
守門婆子腳程快,沒讓兄弟倆等太久,不過多了一人走在她前麵。
徐景容認出來了,是二嬸嬸身邊的婢女,好像是叫雲枝。
雲枝走近後,先是向倆人行了禮,後才道:“世子,二公子,請隨奴婢來吧。”
院子裡烤羊排和烤豬蹄已進程過半,滋啦的油脂落進炭火星子裡,火焰猛地一躥高,嚇得桃枝往後仰頭。
那副害怕又想上前扒拉炭火的模樣樂得溫葉直笑個不停。
原本習慣性緊繃著的柳芽和柳心在溫葉桃枝這對主仆不間斷的互動下,也莫名放鬆了心神。
溫葉餘光瞥見一大兩小的身影,從小凳子上起來。
院子裡婢女見了徐景容和徐景林,皆起身朝二人行禮。
溫葉拍拍手心沾上的炭灰,眉眼張揚道:“我送小世子的書都看完了?”
徐景容:“......”
二嬸嬸真是哪壺不提開哪壺。
他歎了口氣道:“二嬸嬸以後喊我景容就好。”
小世子什麼的,一聽就不夠親近,這樣他還怎麼好提想吃烤羊排的事。
溫葉應道:“行,聽你的。”
然後話題一轉,瞥了兄弟倆一人一眼,問:“你們倆現在過來,總不會是來我這讀書的吧?”
她這可真真是一點讀書的氛圍都沒有。
徐景容還在琢磨著如何開口,邊上徐景林就將他一起出賣了。
“次烤羊排!”徐景林急聲道,“還有烤豬蹄!”
五六歲的孩子早就能說話清晰,隻是徐景林在開口時,不小心掉了一滴口水,他一緊張,音就發岔了。
徐景容真想捂住二弟的嘴,可惜已經為時已晚。
完了,他在二嬸嬸麵前穩重英武的形象,沒了。
溫葉果然沒客氣,笑得格外大聲。
徐景容努力維持著麵無表情。
溫葉上手揉了一把小的那個的腦袋,道:“這麼遠都能聞到?怕不是長了個小狗鼻子吧?”
之所以會這麼問,是因為倆人過來西院,身邊一個嬤嬤婢女都沒有,溫葉便知他們是偷摸過來的。
不過估計也隻是他們以為的而已。
好在她烤的量多,為了能在院子裡暖和些,她烤了兩扇羊排,豬蹄不計,本打算吃不完分下去給西院其他下人的。
不過就算加上眼前這對兄弟,也仍綽綽有餘。
隻是兩個人出門得急,連披風都忘了,溫葉讓雲枝進屋拿兩件她的出來,暫時給兄弟倆係上,擋擋風。
徐景容係著粉嫩的披風,心裡還有些彆扭,徐景林心就大多了,滿眼裡隻有烤羊排烤豬蹄。
溫葉還準備了幾樣素菜,專門讓人串成串,不多,是為了吃啃豬蹄羊排膩了時,能來一串解膩。
此刻她見徐景林已經饞得不成樣子,便讓桃枝幫其著烤了一串白菜,最後抹上一點不辣的醬料,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