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和姚氏在盛京待不長久, 大姑太太畢竟是土生土長的盛京人,倒還好。
姚氏就不同了,她一共隻來過盛京兩回, 第一回是在年幼, 記憶早已不清晰了, 這次隨婆婆回京, 雖說赴了幾場宴會,但盛京的風景還未真正觀賞過。
如今就要回陵城,她想四處走走看看, 領略一番盛京的風土人情。
文氏得知後便做主, 以踏春的名義邀請了些親朋好友一起去京郊玩耍一番。
其中就包括姚氏,文氏與姚氏雖未長久相處過,但短短幾次見麵, 脾氣意外合得來。
姚氏收到邀請後便來西院問溫葉要不要一起。
溫葉也收到了帖子,京郊啊,她想了想道:“去。”
憋了小半個月, 也該出門放放風了。
萬物回春,溫葉突然就想起來幾道鮮嫩野菜的吃法。
去郊外要穿得簡便些, 溫葉讓雲枝和桃枝備了兩套輕便的衣裳。
如今天也暖和了些,陸氏也陸續收到了幾家帖子, 其中有些能推, 有些卻是推不得。
得知溫葉要同姚氏她們去郊外踏春, 陸氏便沒強求她隨自己一起。
陸氏要赴的第一個宴是靖安侯夫人辦的賞花宴。
靖安侯世子去歲已經定親,定親的人家和國公府還沾了點關係,就是永誠伯府的嫡出九姑娘,而永誠伯府與溫家結親,溫家又與國公府成了親家。
靖安侯夫人今日辦的這個賞花宴是為了將及笄的女兒。
國公府同靖安侯府交情不深, 牽扯最多的大概就是靖安侯府有一庶女不久前成了文王的側妃,而文王似乎一直不怎麼喜歡徐月嘉。
問清楚溫葉等人要去京郊哪一處後,陸氏道:“我記得那邊有個莊子,是西院的產業,莊子上有個小山坡,種的都是果樹,如今也到了開花的季節,若踏春累了的話,去那也不錯。”
溫葉想象了一下,確實不錯,說不定還能摘點花瓣回來做點心吃。
再不濟還能喝花茶泡花瓣澡,曬乾磨成粉做香粉也行。
“柳芽以前隨我去過一回,你帶上她便可。”陸氏又道。
溫葉點頭:“好。”
得知要隨二夫人一起去踏青,柳芽還沒回到自個兒屋裡就開始念叨:“郊外蚊蟲多,得多帶些驅蟲蛇的藥粉,水和吃食也要多些花樣。”
一時間想不到更多,柳芽扭頭問:“柳心,你覺得還有沒有其他遺漏的?”
不等柳心回答,柳芽又道:“對了,還得帶兩件披風,郊外風大。”
柳心:“隻是踏春,你為何這般激動?”
柳芽疑惑:“我有嗎?”
柳心:“有。”
柳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問:“柳心,你是不是也想去?”
柳心否定的極快:“你想多了。”
柳芽見她神色不似偽,就道:“我今日要陪二夫人出門,西院這邊你也幫我看著些。”
“能者多勞。”
這是柳芽從溫葉那學到的詞。
柳心:“......”
就這樣大姑太太陪同陸氏一起去靖安侯府,溫葉和姚氏受文氏相邀一起去郊外踏青。
四人同一時間出府,大姑太太見行裝簡便的倆人,言語透露出羨慕,忍不住道:“還是年輕好啊。”
她也想去踏春。
可誰讓靖安侯夫人的娘家兄長在吏部做事呢,都說兒子大了就不用操心了,大姑太太卻一點不覺得。
她兒子已經還算爭氣的了,還這般讓人操心。
大姑太太完全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生的是個紈絝子弟,那她上輩子得造多少孽啊。
姚氏完全不敢看自己婆婆的眼睛,在得知婆婆今日要與大表嫂一起去靖安侯府赴宴的時候,她心底悄悄湧起了一絲小雀躍。
姚氏知道這不對,可她忍不住,這好像是第一次,她出門遊玩,而婆婆去應酬。
四周有人時,她還能維持一下,待上了轎,車廂裡隻她和溫葉,姚氏終於忍不住了,偷偷笑出聲來。
溫葉聞笑望去,問她:“想到什麼好玩的事了?”
姚氏搖頭道:“二表嫂你不知道,若在陵城,今日就該我去赴宴,婆婆來踏春了。”
小兩個月的相處,姚氏知道溫葉同自家婆婆是一類人,有些話同她說正好。
溫葉好奇大姑太太在陵城的生活,不禁笑問:“大姑母如此有趣嗎?”
姚氏話匣子打開,道:“是啊,我與郎君成親僅兩個月,婆婆就將管家之權交予我,自此之後就是我去應對陵城的那些官夫人們,而婆婆隻管逍遙快活。”
時間長了,姚氏偶爾也會生出一些荒謬的想法,婆婆怎麼沒多生一個兒子,這樣她應該就能有個妯娌一起分擔。
姚氏一臉糾結,興奮和愧疚同時出現在她臉上。
“說實話,我其實挺心疼婆婆的,獨自一人將郎君拉扯長大,又為他的前程各種籌謀,如今郎君已成家立業,婆婆想鬆快些,我都能理解,隻是有一點,婆婆她總是喜歡當著我的麵逍遙。”
以前姚氏不懂為何要這樣,今日瞧見婆婆的眼神,她隱約懂了些。
好像這樣做,快樂是能翻倍。
溫葉當然懂了,大姑太太的想法和她的相差無幾。
她很能理解對方。
溫葉笑著拍了拍姚氏的膝腿道:“今天你就開開心心地玩,不用覺得有虧欠,反正你也就輕鬆這一日,同理,大姑母她也就累這兩日。”
姚氏聽了,雙眸瞪大,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二表嫂你是......懂安慰人的。”
她們和文氏約定在城門外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