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是溫葉從被褥裡鑽出來後, 腦海裡冒出的唯一一句乾淨的詞。
溫葉長舒一口氣,扭頭去看身側之人, 眼角自然而然滑下一滴不知是汗還是淚, 開口時嗓音有些啞道:“剛剛那招,我好像沒教過你。”
徐月嘉不知從哪拿來一方乾淨的帕子,俯身去給她擦拭臉上的汗水。
嘴上回道:“嗯, 是沒教過。”
溫葉慢半拍,反應過來後直視他問:“你偷看我書?”
徐月嘉收好帕子, “光明正大。”
溫葉手裡捏著已經不太能撐起來的兔耳朵,揚眉:“這可不像是郎君的風格。”
“你今晚很不一樣。”
溫葉說得含蓄, 徐月嘉今晚好像從小白兔進化成了山林狼王。
以往他對待這種事的態度雖不抗拒,但也不會有多熱衷, 她怎麼教,他就怎麼做,從不會越出分毫。
過去, ‘循規蹈矩’很適合來形容夜晚的徐月嘉, 而如今......
“你教我的。”徐月嘉目光往下移,下一刻, 溫葉手中快被玩壞的小兔耳朵得到解救。
溫葉望著突然空空如也的手, 頗為無語:“郎君這頂帽子扣得倒是利索。”
徐月嘉不疾不徐道:“是你說, 感情都是靠你來我往的維係, 方能持久。”
溫葉努力回憶, 徐月嘉神色太過淡然,讓她都有些不確定,“話我是說過,可我當時是這個意思嗎?”
徐月嘉繼續:“也是你說,情意深埋太久, 偶爾也要學會釋放,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
溫葉:“......”
誠意她是感受到了。
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當初說這些話的時候,想要表達的似乎並不是他所理解的意思。
溫葉整理好先前被徐月嘉撞亂的思緒,重新道:“郎君何時背著我學的?”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在今日之前那幾日,西側書房一直都被她霸著,他應該沒機會才對。
“一個多月前。”
徐月嘉坦然答之。
一個多月前,溫葉默默在心底一算,是她和陸氏出門避暑的那段日子。
“既然郎君都會了,先前還裝。”
早坦白,她也能提前享受。
“你的書上說,這叫驚喜。”
如果沒記錯的話,今天好像是他的生辰。
溫葉默了會兒道:“話本郎君也看了?”
徐月嘉:“它包著《三字經》的書封,我閒時拿錯了。”
溫葉:“......”
徐月嘉的嘴怎麼時而軟時而硬。
良久後,她仰天長歎,感慨:“郎君,你墮落了。”
徐月嘉聞言,目光上移,對上她。
溫葉誠實改口:“不過,我喜歡。”
絲毫沒有帶壞一個良好上進青年的愧疚感。
徐月嘉舉起手中的兔耳朵,道:“這個,你書裡沒有。”
溫葉瞥了一眼被男人恢複如初的小兔耳朵,說道:“這叫舉一反三,郎君當年讀書時,先生沒教過?”
“是嗎?”徐月嘉淡淡問道。
溫葉坐起來說道:“原先我還以為郎君會更喜歡那三本書。”
徐月嘉:“你沒以為錯。”
溫葉內心嗬嗬,沒拆穿他。
眼睜睜見他嘴上道著不在意,行動上卻很誠實,居然用紫檀盒去裝那兔耳朵頭飾。
而他所謂的‘更喜歡’,還躺在她臨時找來裝它們的積灰木箱子裡。
瞧著還挺可憐,溫葉下床走過去,抬手摸了摸它們仨兒。
溫葉假意傷心道:“可惜了,這可是我翻遍鬆山書院的藏書閣,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三本。”
徐月嘉將紫檀盒放好,回頭就見到這麼一副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