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星說:“不用你去。你先用神光鎮住城裡,那些人交給我處理。”
天祿附在連曉星身上整整十九年,對她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見狀便知道,她這是動了真怒。雖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也不敢問,應了聲便又飛到城中巡視去了。
他來到天祿將軍府外,感覺不到曾經布下的天祿護宅大陣,府裡煞氣騰騰彌漫著不祥氣息。他本能地覺察到有危險,立即放棄進去咬死裴照的想法,調頭回到天祿山頂豪宅趴著,那種恐怖、可怕的感覺才漸漸離去,一點點踏實起來。
照理說,就算是巫神過來,都不至於讓他嚇成這樣!
到底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這麼害怕的,像能置他至死地。
連曉星回到客廳,在沙發上盤膝坐下,掐了道神蓮通靈印直接去到冥府的冥橋上。她喊道:“冥王!”
冥橋上巡邏的鬼門發現了連曉星,立即趕過來,覺察到她身上熟悉而可怕的氣息,行了一禮便退了開去。
橋頭鎮守的鬼將扭頭看向連曉星,盯著她打量了好幾眼,還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一團鬼霧以閃電般的速度從遠處飄來,落在連曉星的身邊化成冥王的模樣。冥王問:“你想做什麼?”
連曉星問:“你跟連曦應該早就張羅起各地的城隍、鬼判、鬼差的人選了吧?”
冥王輕輕點頭,立即猜到連曉星來的目的,說:“跟我來。”
他領著連曉星走過冥橋,前麵是漆黑的濃霧。冥王抬袖一拂,撥開鬼霧,露出一座飄浮在半空中的大山。
黑漆漆的山彌漫著濃濃的鬼氣,天空中更有無數鬼將、鬼王級彆的大鬼所化的鬼霧以極快的速度飛來飛去。
連曉星從它們的飛行軌跡來判斷,應該是一種陣。
她的麵前出現一條鬼氣森森的石板路。
她走上去,身旁的景象便突然變了,道路兩側是黑漆漆的由鬼墨砂建造成的房屋、院子,屋前掛著白燈籠,上麵寫著“奠”字。
所有房屋都有門牌號,許多獨棟院子還有牌子寫有名字,通常以某府、某某園、某某居為名,除了陰森鬼氣了點,看起來挺像人間古代的夜晚。
冥王領著連曉星走在冥府的道上,很想放慢腳步與她多走一會兒時間。可她是生魂,不宜在冥府久留,鬼氣傷身,會折壽元。
她對人間充滿念想,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有那麼多喜歡的事還沒來得及做。他怎能讓她折壽,早早地魂歸冥府。
冥王抬袖隔絕周圍的鬼氣,避免傷了她的魂,又卷了她徑直去往建在酆都羅山裡的冥王宮。
連曉星隻覺周圍的景象一變,再看去時,已經來到古代式樣的宮殿中。她的旁邊就是王座,前方是類似大臣的宮殿,門外則是黑漆漆的鬼氣森森的,隻能隱約看到遠處飄蕩蕩的白慘慘的燈籠。
大概是鬼也不喜歡黑,居然還在大殿裡點著油燈。說是燈,其實也不太合適,而是三角形狀的架子上麵放了口鍋,上麵燃著熊熊烈火,隱隱約約的,還有慘叫聲傳來。她好奇地湊過去,就看到有鬼影在火焰中撲騰慘叫。那些鬼縮得非常小,數量特彆多,被火燒得死去活來的,偏又死不掉。
她扭頭看向冥王,指向鍋,說:“裡……裡麵有好多鬼?”
冥王“嗯”了聲說:“那些生前勾結巫教的,天祿將軍府後代中享受了富貴且作惡多端的,我都給投進去了。”他麵帶厲色,眼露凶光,說道:“在我這裡,他們沒資格投胎,隻匹在烈火中燒到飛灰煙滅。”
連曉星從來不同情那些作惡害人的,“哦”了聲,一眼瞥見門口突然出現好多鬼影。
雖說那些都是鬼,但一個個身形、麵容都與活人一般無一,比較怪異的就是都是穿的古代官袍,式樣相似,但圖案有所不同。
冥王介紹道:“衣服有五彩鳳凰圖案的是州城隍,冥府分九州,於是共設有九位。這九位都是出自蓮花觀,生前救人無數修得滿身功德,死後願留在冥府一直超渡亡魂,便讓他們出任州城隍。郡城隍的衣服以朱雀為飾,府城隍是仙鶴,縣城隍是孔雀。”
他又取出地圖,將冥府九州對應天下哪些州告訴連曉星。
他喚道:“連碧青。”
一個穿著州城隍服飾,麵容呈五十多歲模樣的女子上前,揖首道:“在。”
連曉星聽得名字很耳熟,再定睛一看,趕緊行禮:“見過第三十七代掌教真人!”
冥王取出一塊令牌抬手一拂送到連碧青跟前,說:“去領五千鬼兵,再帶上你府中的陰差,緝拿你轄地裡勾結巫教、修煉蟲術者。那些中了蟲術,尚可救治者,照行例事。”
連碧青應道:“是!”她抱拳行了一禮,對連曉星說:“回去吧。陽間的事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是生魂,不宜常待在地府。”
連曉星“哦”了聲,說:“我住在京海市的天祿山頂,能邀你來我家跟觀眾們見見麵嗎?我們蓮花觀的三十七代掌教真人居然成了州城隍,大家聽著都放心。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回去就讓他們給您挪座府邸出來。”
連碧青說:“你且回去,我稍後會去找你。你住的地方,我需要接引才能去得了。”
連曉星說:“好說,我回去就做法請您。”
連碧青嫌她囉嗦,一道神蓮回魂印把連曉星送了回去。她朝冥王行了一禮,便拿著冥王給的兵符調鬼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