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間,陸九原本要落在腰間暗器上的那隻手頓住了。
而就是這短暫的遲疑,叫他徹底喪失了後續所有的機會——江離伸出手,將新的麵具貼在了陸九的臉上。
“從今天起,你就是燕昱瀾了。”
江離對陸九說道。
“你既然是影衛,應該知道該怎麼假裝那家夥吧?”
*
最開始陸九當然是莫名其妙,全然不知江離到底在說些什麼鬼話。
江離無奈,隻好又兌了一麵鏡子,讓陸九看到了自己的新臉。
作為暗衛,陸九不可能錯認自家少主的模樣——然而,當自家少主五官纖毫不差出現在自己臉上時,那種感受,實在讓陸九難以形容。
一切實在奇詭到超乎常理,陸九便是武功再高,此時也有了些真情實感的忌憚惶恐。
“喂,你最好快點回答我,你知道怎麼‘成為’燕昱瀾吧?”
江離言簡意賅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需要陸九頂著燕昱瀾的這張臉,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成為真正的“燕昱瀾”。
“你也不希望今天這裡的事情真的被人發現吧?”
耽擱了那麼一會兒,江離腦子裡的係統警報已經響成了汽笛,他微微皺眉,盯住了一言不發的陸九。
“……唔,畢竟,那家夥馬上就要死了。”
江離斜瞥了樹下氣息微弱的某位“關鍵劇情人物”,耐著性子循循善誘道。
“沒有保護好主人,你們作為暗衛……日子恐怕會很艱難呢。所以,跟我合作怎麼樣?這樣一來,我們兩個接下來都會方便——”
說話間,他不自覺地往陸九的方向走了一步,陸九當即如臨大敵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陸九才意識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繃到了極致。
太奇怪了。
陸九的直覺在叫囂著危險。
可是……
江離現在距離陸九很近很近,近到陸九已經可以清楚地看到江離臉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敗蒼白:“告訴我,你現在是誰?”
陸九:“我……我……”
江離:“嗯?”
就在此時,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燕昱瀾,忽然發出了一聲狂怒的尖叫。
“你……噗……你怎麼敢……”
縱然奄奄一息,他卻無比清楚地目睹到了一切。
當他眼睜睜看著陸九用自己的臉站在江離麵前時,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徹底的絕望,什麼叫做五內俱焚,心如刀絞。
“我怎麼不敢?”江離很是不耐煩地衝著燕昱瀾揮了揮手。“你都快要死了,彆管那麼多啦。”說罷,他所有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陸九身上,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些說服力,江離萬般無奈的又召出了自己的殺魚刀,對準了陸九的頸側。
“其實我這個人不喜歡搞那麼暴力的。”
江離好聲好氣地衝著陸九說道。
“所以我最後問你一遍,怎麼樣?你覺得你可以是燕昱瀾嗎?”
“我……”
被殺魚刀對準命脈的感受並不秒,陸九那張屬於燕昱瀾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掙紮之色。
而偏偏就在此時,燕昱瀾破音的嘶吼刺破了漫天雪幕落在他的耳畔。
“你敢——區區一無名燕衛,竟然敢做這等不忠不敬之事,爾等該殺——”
陸九:“我……是燕昱瀾。”
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離瞬間心滿意足,頷首淺笑了起來。
“真乖。”
他情不自禁歎道,習慣性地拍了拍麵前男人的頭。
而這一幕落在了真正的燕昱瀾眼中,自是讓他心神俱裂。
“你們這對……賤……”
燕昱瀾未能把那句撕心裂肺的辱罵說完。
因為一把冰冷的殺魚刀,倏然間,落在了他的脖頸間,快捷明了地切去了他最後僅存的一點生機。
在生命的最後一瞬,燕昱瀾看到的,隻有江離含著笑卻格外漠然的眼睛。
以及……
以及一句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呢喃。
【“雖然智障的劇情不得不走,可你本人實在是太惡心了,我寧願換個人來演……”】
惡心?
什麼叫做……惡心?
江離不是……
比任何人……任何人都要……
愛我嗎?
可惜,到了這個時候,不會有任何人來替燕昱瀾解答這個問題了。
而就在燕昱瀾死不瞑目,在絕望與不甘中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江離腦中的係統也發出了一聲驚疑不定的驚呼。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關鍵的角色死了,世界線反而穩定了?】
在江離乾掉燕昱瀾的時候,係統因為過於崩潰而化作了散亂的字符,險些在他的腦內組成了一幅呐喊肖像。
一直到這個時候,係統依然顯得有些魂不守舍,每個字都充斥著無儘的茫然。
【嗚嗚嗚我本來會以為……我以為……我這次真的會跟著這個小世界徹底消散……哇嗚嗚嗚嗚嗚嚇死統了嗚嗚嗚……】
“都說啦,世界線其實不在乎演戲的人是誰。”
江離聽著腦海裡係統的大哭,神色淡淡地歎息道。
“不然,在我出現之時……這個世界就應該崩掉了。”
他凝視著虛空中的屬於穿書局工作人員的操控麵板,意味不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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