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 江離發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畢竟當時他純粹就是瞅著係統商城裡“豬快長”打折那麼凶,頭腦一熱便買了。萬萬沒想到,折扣產品的副作用會是這般慘烈。
江離摸了摸鼻子,訕訕說道。
【江銜玉用了“豬快長”之後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係統不應該提醒我嗎……】
一如既往的, 江離開始努力甩鍋。
係統的電子流在屏幕上閃動了一下。
沒過多久, 江離便聽到了係統在重新核查事件後給出的解釋:【一般情況下, 重要角色發生了這種程度的異變確實會觸動到偏離警報, 但是,在認真核查過原著劇情後我們發現, “江銜玉”這一角色, 在故事後期,曾被燕昱瀾以麵目醜陋, 令人發指等負麵詞彙辱罵——所以, 他在這個階段的劇情變得像豬這件事, 默認是符合故事設定的。】
畢竟都已經胖成四百多斤並且還頂著一顆豬頭, 確實隻能用“麵目醜陋”來形容。
而且, 醜陋程度也確實是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至於江銜玉這一土著角色本身, 似乎是相信了“謝玄之”的診斷——陸九在發現江銜玉的外形變化之後, 一直對外聲稱這是融合天靈血脈所帶來的短暫副作用。】
【根據原著中的描述, 江銜玉在融合血脈後也確實出現了一些副作用。因原文未曾完全具體描述這些副作用, 默認其發胖變形符合這一設定。】
……
江離總結了一些係統的分析:世界線偏離的危機是不用擔心的,頂多就是陸九在推進跟江銜玉相關的劇情時, 心理和生理都遭受了一些小小的創傷。
聽到這裡, 江離拍著胸口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看著可怕了一點,但隻要不觸發警報就行。】
係統:【……可是你的好員工陸九可能有點進行不下去了。】
在提起陸九時, 就連係統的聲音裡都染上了一絲同情。
伴隨著它的話音落下,轉播畫麵裡,陸九此刻的狀態已經是慘不忍睹中的慘不忍睹。畢竟按照原著來看,接下來他迎接江銜玉的質問,同時還需要按照劇情要求,與江銜玉各種拉扯糾纏,好引出對方的自爆真相。
原著中關於這段的劇情是這樣的——
【“你告訴我,是不是你說了什麼?!所以昱瀾哥才會那樣避開我!你快說啊——”
江銜玉如今隻要一想起這些時日燕昱瀾對他的回避冷待,心中就便像是掙紮一般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
在燕昱瀾為了天靈血脈與謝玄之見麵之前,明明一切都是那麼好,江銜玉從來都不會錯認男人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眷戀情深。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他在燕昱瀾的眼睛裡,再也找不到往昔的柔軟與憐愛。
一定是謝玄之無意間說漏了什麼,所以才會讓燕昱瀾起了疑心,對,一定是這樣。
江銜玉的身體因為恐慌而微微顫抖,不知不覺中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謝玄之直直站在他麵前,原本冷寂的眸光在觸及到江銜玉臉頰旁漣漣落下的淚珠之後,不由一凝。
“銜玉……”
“誰讓你叫我銜玉的。”
江銜玉猛然提高了聲音,他這時再也控製不住情緒,“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隨後他猛然撲向謝玄之的懷裡,用力地捶打起男人寬厚的胸膛來。】
*
江離:【嘶——】
江離看到這段時,想了想江銜玉如今模樣,神色微變。
係統一直窺探著他的臉色,這時候連忙開口:【小江,接下來怎麼辦?實在不行,就多花點積分想辦法恢複江銜玉的外形好了……】
江離連忙抬起手,在空中虛虛地擺了擺手。
【等等,想彆花積分。那個,你讓我想一下……對了,江銜玉的下場是什麼來著?】
一邊念叨著,江離一邊調出了原著檢查起來。
在原著中,燕昱瀾終於智商上線,好不容易意識到到江銜玉與謝玄之一同欺騙了自己。
然後,燕昱瀾就忽然間內心刺痛,悲痛萬分,痛失所愛了。
江銜玉如今是碧澗山莊唯一的血脈,再加上剛剛融合了天靈血脈正是虛弱之時,燕昱瀾哪怕是再厭惡此刻的他也無法對這等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動手。於是,配合江銜玉撒下彌天大謊的謝玄之,便承受了他所有的怒火。
燕昱瀾首先是命人將江銜玉軟禁在了昆侖劍派內部的一處小院之內。
做完這一切之後,燕昱瀾又在一個夜晚,轟然洞開謝玄之的房門,拽著那個容貌醜陋,在江湖上地位卻格外超然的男,神色扭曲地同人對峙。
而謝玄之竟也全部承認了,他承認自己為了報恩,所以故意欺騙眾人,想法設法讓江離取血去養江銜玉的經絡氣海。
當然他也承認了,他之所以會剝離江離的天靈血脈,也是為了滿足江銜玉的願望。
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謝玄之和燕昱瀾究竟發生了什麼。
昆侖劍派的劍奴與仆役隻知道,那天的夜風裡,似乎有人一直在痛苦的嚎叫。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你怎麼舍得這麼對他?!”
“你憑什麼這麼做?!”
……
聲音淒若泣血。
再然後,便是一陣聲勢浩大的打鬥之聲傳來。
待到第二天天亮,謝玄之的房中已是一空。
當人們問起燕昱瀾毒穀神醫的去向時,昆侖劍派的少主神色有些古怪,眼白裡滿是紅血絲。他緩緩的轉過頭來望向自己忠心耿耿的劍奴與暗衛們,良久,才冷笑著回答道。
“他去了應該去的地方。”
*
【昆侖劍派的眾人,永遠都想不到,他們一直在苦苦找尋的毒穀神醫,實際上正身處昆侖水牢之中。
謝玄之剛醒過來時候,周遭隻有一片漆黑,眼睛適應了很久,才能勉強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影影綽綽的暗淡燭火之下,每個牢房裡都擠滿了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人。
就跟此刻的謝玄之一樣,他們都是雙手被縛,半吊不吊地懸在棺材盒一般牢房之內。
冰冷的井水被引入牢中,浸沒了謝玄之大半個身體。
寒意很快就透過肌膚慢慢侵蝕進身體內部,即便謝玄之有武功護身,這時也難免感到了刺骨陰森的疼。
很顯然,跟他一樣經受著水刑之苦的不止一個,漆黑幽暗而空曠的牢房裡時不時便會有痛苦萬分的哀嚎聲。
謝玄之很快就意識到,這邊是燕昱瀾對自己這個殺死江離的罪人所做的懲罰。
黑暗中,謝玄之表情怔忪,臉色愈發蒼白。
良久,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他不再運功抵抗徹骨冰寒,反而任由那陰濕的井水包裹著他的一切。
也許,這就是他應得的。
謝玄之在心底想道,明明身處水牢身處,心底那塊沉甸甸的大石卻稍稍鬆懈了一點。
然而,就在他對麵那間牢籠裡中,忽然發出了刺耳而狂躁的“嘩啦”聲。
“是你,哈哈哈哈哈哈是你!我認出你來了!你這個小畜生,這個叛徒!”
一道枯瘦如僵屍般的身體倏然從對麵牢房的深處直直竄了出來,手上的鎖鏈嘩啦作響。
而那老人用雙手握著鐵欄杆,乾癟到仿佛隻剩下皺巴巴得到黃褐色皮囊包裹著一枚小球,那老人雙眼凹陷,眼睛裡卻分明閃爍著一股駭人的精光。
“是你,嘻嘻嘻,我一看到你這張惡心的臉就知道是你留——”
陌生中又帶著點熟悉的聲音,謝玄之一怔。
他定睛望向那老人,漸漸的,漸漸的……從那早已變形的輪廓中,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
那是一個他本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到的人。
而那個人,正是當年在赤炎教內,掌管藥人穀的長老!
謝玄之早就知道,在赤炎教被破之後,昆侖劍派似乎私下裡囚禁了不少當初赤炎教中沒能來及逃離也沒有戰死的俘虜。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位長老也在此列。縱然那人如今早已在各種嚴刑拷打之下,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再無當初盛氣淩人生殺予奪的無上權柄。可在對上那人視線的瞬間,謝玄之發現,自己恍惚間竟然又一次變成了當年那個孱弱惶恐的藥人,僅僅隻是看到他,便恐懼到遍體生寒,戰栗不已。
很顯然,藥人穀的長老一眼就認出了謝玄之。
“嘖嘖,你那小美人怎麼沒護著你了,倒讓你也來到這裡了?哦,是了,那人現在該是傍上燕家小兒了,怎麼又會看得上你這醜鬼哈哈哈——“
長老也不知道是在牢籠裡被刑訊到精神失常了還是出了旁的問題,枯枝一般的手一直握在欄杆上搖晃不已,整個人也一直在扯著喉嚨,鬼喊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