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腎入夢液?我看一下……啊, 它下架了呢這怎麼辦。等,等一下,你要這個乾什麼?】
在江離提出要求之後, 係統都結巴了, 顯然江離把它嚇得不輕。
【下架?這種沒有人買的東西怎麼會下架?】
【說是賣得太差所以回收了等升級再賣——不是啊, 小江你解釋一下你怎麼忽然想起來要買這個?你彆嚇我好不好,你這是要給誰用啊?】
係統聲音一直在發顫。
如今整個小世界裡跟他們有聯係就隻有陸九,也就是說江離買這玩意要麼就是自己用要麼就是又給陸九用。可回想起強腎入夢液的作用……
無論是給誰用,係統都倍感憂心。
它還在培訓時候就聽說了不少前輩們的慘烈事跡, 執行員頭腦發熱哭著喊著要跟小世界裡的土著談戀愛,最後執行員自己靈魂湮滅,還連帶著係統一起被降級甚至沉睡。
係統可不希望自己會變成那種倒黴鬼。
幸好, 江離那句話也就像是隨口一說,發現強腎入夢液真的下架之後也沒有讓係統去檢索彆的有的沒的,撓了撓後腦勺就沒有任何多餘的奇怪舉動。
係統這才放下心來。
直到那天夜裡, 係統發現江離忽然間半夜起身,隻披了一件薄薄的紗製中衣, 便隻身一人來到了陸九的房間裡。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乾什麼——】
係統發出一聲慘叫。
【不是說強腎入夢液下架了嗎?】
江離的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這不是沒辦法嗎……沒有道具,自然就隻能我自己來了。】
他說道。
*
陸九又做了一個夢。
其實在這之前, 他已經做了很多個類似的夢。
夢裡什麼情景都有, 經常嚇得他睡覺前要默念一邊清心咒金剛經, 免得腦子裡老是亂飄不應該的妄念。
順便說, 在被江離挑中演戲之前, 陸九不是這樣的——是, 他確實是個從來沒開過葷的初哥,可做暗衛這麼多年來,陸九也不是沒有看過人前人後癡男怨女間的種種糾纏。甚至, 在暗處窺探時,他看到的那些肢體糾纏愛欲情仇,遠比正常人說知道的那些更加邪惡更加肮臟。
陸九懷疑自己大概就是因為看多了,才會那麼清心寡欲,對人與人之間的花式負距離交流毫無興趣。
直到,他遇到了江離。陸九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也不能免俗:他腦子裡的東西甚至比他以前看過的那些還要糟糕汙穢。
有的時候陸九甚至會在江離麵前有點抬不起頭來。
就連他自己都想不通,明明是真心實意將那少年當做天人來看待尊崇敬畏的……怎麼腦子卻這麼不聽使喚,一到夜裡就會自動發散出那麼多難以啟齒的情節呢?
這些時日下來,陸九已經把那晦澀拗口的清心咒背得滾瓜爛熟。
然而,這些禿驢用的東西,是真的沒什麼用。
因為陸九的夢比起之前來,變得更加奇怪,瘋狂而且逼真。
就比如說今天晚上,他發現自己竟然乾脆就夢到了江離來到了他的床邊。
不再是那重複了一萬遍的魔教聖壇黃金籠。
更不是這些日子出鏡率超高的煙雨樓與紅綃席。
他夢到的不過是一個平凡無奇的夜晚,以及他自己的房間。
在夢剛開始的時候,陸九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是自己在做夢。身為暗衛的本能讓他在來人推門而入的瞬間便驟然驚醒,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那包裹在紗衣之下影影綽綽的少年雪軀。
陸九當即呆住。
下一刻,他就被嚇得一個激靈,眼看要從床上跳起來,生怕被江離發現,自己在看到他時候,本能產生的那點醜態。
偏偏江離卻在此時倏然俯身,一抬手便按住了他。
“噓,彆動。”
陸九在夢裡聽到了少年含笑的低喃。
落在他脖頸處的手白皙微涼,沒有絲毫的內力。
可他卻像是中了蠱一般徹底動不了了。
唯一能動的大概隻有他的喉結,因為緊張,又或者是因為那無由來的乾渴,他一直在情不自禁地咽著口水。
江離此刻身上的衣服穿了簡直跟沒穿沒什麼兩樣,領口實在是拉得太開,布料又是異常薄透。清淡卻甜暖的氣息就像是無形的小勾子,從少年的衣襟深處探出慢慢掃過陸九的麵頰,惹得男人呼吸變得格外粗重。
“嘖。”
仿佛察覺到了陸九的失態,江離挑了挑眉梢,妍麗的麵頰上卻沒有絲毫的厭惡或嫌棄。
他隻是逗狗逗貓一般,直接伸手拂過了陸九的喉結,然後……
然後那纖長微涼的指尖,便順著陸九脖頸一路向下,最後按在了他轟然作響的胸口。
陸九顫抖得厲害,江離好玩一般,隔著中衣的布料捏了捏他,即便是遭受酷刑也能不動如山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險些像是剛撈出水的活魚一般直接跳起。
可下一秒,他就再次被江離按住了。
“彆動。”
陸九聽到江離笑著說道。
“……我就是來檢查一下,你之前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
是做夢。
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陸九忽然間就明白了這一點。
畢竟,若不是做夢,江離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如同此刻一般,如同那酸腐秀才臆想出來的吸人陽氣妖精,這樣笑語盈盈,悄無聲息潛入他的床帳。
那人更不可能主動坐上來,眉眼彎彎地同他說,要來“檢查功課”。
陸九在習武一途上堪稱天賦異稟,這輩子也沒遇過什麼難關。
他這輩子唯一被人說要再練練的“功夫”,有且隻有那一件……
而便是那樣的“功夫”,這些時日以來他也已經在夢裡魂牽夢繞,拚了老命練習了無數回了。
隻不過練了那麼多,他還是第一次夢到有人來檢查功課的。
陸九的心神呼啦一下燃燒了起來,整個人暈暈乎乎,如墜仙鄉。
不應當不應當,即便是在夢裡也不應該這般荒誕失控。
他的一顆心宛若被劈成了兩半,其中一小半正在他耳畔義正詞嚴拚告誡不休。
而另一半……
另一半卻徹底忘記了道德倫常,化作了一大團轟然燃起的火焰。
陸九再也顧不得其他,那人既然已經吩咐了,他便十分老實的動作起來,好讓江離能夠仔仔細細地檢查好他留下來的那份功課到底完成得怎麼樣。
*
幾個時辰後——
天光微亮。
江離悄無聲息從男人的臂彎中鑽了出去,起身時一個不小心動作大了些。向來冷靜自若的少年,此刻卻情不自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邊皺著臉一邊扶住了自己的腰。
啊啊啊啊失策失策。
江離叫苦不迭。
早知道便是找係統論壇買二手也應該直接上入夢液,好歹那頂多就是精神上受點刺激,不至於像是他這般□□受苦。
“嗯……”
江離身上細小的動靜,仿佛勾起了床上男人隱秘的危機感。
明明貢獻了最多的體力勞動,本應睡得暈沉的男人卻在此時皺緊了眉頭,本能地伸長胳膊在床上四處摸索起來。
江離回眸瞥了一眼陸九,磨了磨牙,沒忍住暗罵了一聲“狗東西”。
然後便順手撩起自己之前脫下的衣裳一股腦塞進了陸九的懷中。
熟悉的氣息攏住了沉睡的男人,他貪婪地將臉埋進了江離的衣衫,緊鎖的眉頭漸漸放鬆了下來,氣息也平靜了。
江離看著陸九再次陷入昏睡,這才鬆了一口氣。
躡手躡腳起了身,然後將桌上燃著的迷香滅了。
【係統,我倉庫裡那份忘憂散呢?】
做完這一切,他無意識地揉著後腰,輕聲催促道。
雖然強腎入夢液下架了,可江離也不是空手跑到陸九房間裡來的。
忘憂散差不多也是所有新手執行員的日常保養品,作用就跟它名字描述的一樣,隻不過忘記的並非是純粹的“憂愁”,而是情感。
是的,這就是為什麼它是執行員在剛入行時最常使用的保養品的緣故——它可以完全稀釋乃至抹消過往經曆中服用者所有的“情感”,並且將引發這些情感的過往徹底模糊化。
無論是愛,是恨,是憋屈或是煩悶,一小瓶忘憂散喝下去,再怎麼恨海情天的過往都將變成毫無意義的死水一潭。
江離離職前就已經是資深執行員了,返聘後檢查了一下倉庫,發現裡頭竟然屯了一大堆忘憂散,當即大喜過望,直接要求係統給他調取了存貨。
不過,係統今天晚上的反應多少有些奇怪。
【……我不明白。】
它沉默得有些超乎常理,甚至就被屏蔽的時候都沒有如同以往那樣呱噪尖叫。
現在江離主動跟它開口了,它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回應,它的語氣中充滿了迷惑。
【你既然要給人下忘憂散,那為什麼又要跟他……跟他……】
【跟他滾了床單。】
江離一臉坦然地接口道,他聳了聳肩,態度悠然。
【這糟心劇情好不容易走完了,就算是為了慶祝也應該應該讓人嘗點甜頭嘛。】
【你還說你沒有對他起心思!】
係統繃不住了,瞬間叫嚷了起來。
【你對他根本就不一樣,你,你完蛋了,你墜入愛河了——】
江離瘋狂打斷了係統。
【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他苦著臉按了按太陽穴,沉默了半晌才耐著性子安撫起了崩潰的係統。
【我真的隻是覺得這家夥還……還挺合我胃口的。】
仿佛在無數個夢裡見過,廝磨過,糾纏過。
所以會忍不住稍微偏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