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銀柳雖然不知道門外的是誰,但她也並沒有多擔心。
她用的是自己煉製出來的上品易容丹,隻要碰到了人,她就會有平常麵對這人的情緒湧上來。
若是情緒激烈的時候,情緒還會幫她說話,幫助她更好的代替這個人。
這也是她底氣地由來。
木色雕花門一啟開,一個身材纖細的姑娘站在門前。
新雪一樣白的長發映入眼簾,那雙冷如靜夜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叫人如墜冷冬。
白發仙姑李嬋心。
鄔銀柳體內血液一下子涼了。
還未等鄔銀柳做出反應,屬於瞿司滕對李嬋心的情緒驟然湧上。
不甘,焦慮,躲避,還有一絲隱秘,糾結的情思。
鄔銀柳擺出瞿司滕的臭臉,叉腰看著李嬋心:“你來做什麼?”
李嬋心盯著“瞿司滕”:“來看看你。”
鄔銀柳脫口而出:“看我?之前怎麼沒見你來?”
這情緒裡至少有八分委屈。
這也說明,李嬋心沒有來看過瞿司滕。
在這個節骨眼過來,莫非是她暴露了?也不對,她逃到這裡來時間也不長,到這也純屬意外,應該……沒有那麼巧合吧?
鄔銀柳指尖微動,把原本晏不煥給李嬋心準備的藥粉捏在手心。
李嬋心:“你房間裡,好像有股血味,你受傷了?”
鄔銀柳聽到這話,背後直冒冷汗。
李嬋心來的太快了,她沒有處理好。
她繃著一張臉,硬邦邦道:“關你什麼事,我們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
李嬋心打量了眼“瞿司滕”,這麼多年不見,這人倒還是那副狗脾氣。
頂著李嬋心冷颼颼的視線,鄔銀柳感覺到一股子無形的壓力。
李嬋心正準備轉身離開,餘光發現麵前的人身上光禿禿的,沒有佩劍。
無涯劍修的劍從不離身。
李嬋心眼睛微微眯起:“你的劍呢?”
鄔銀柳心底叫了一聲糟糕,竟然還把這件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鄔銀柳:“在我的床頭,有事?”
方才瞿司滕刺了她一劍,劍身沒入了木床上。
雖然他表情正常,但李嬋心精準捕捉到了他說話聲調有些緊張。
屋裡藏了人?
鄔銀柳見李嬋心側了下頭,霧蒙蒙的眼神中看不出情緒,說出來的話卻叫她心頭猛跳。
李嬋心薄唇輕啟:“那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人。”
鄔銀柳麵不改色的說:“沒有,你在找什麼?”
李嬋心:“找一個脫離掌控的女人。”
若是其他人聽到這話,可能會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鄔銀柳懂了。
因為她李嬋心口中的人。
李嬋心在找她!
鄔銀柳心中警鈴大作,這次行動她可以說得上
是完全隱形的了,李嬋心又從何知道了她?
難不成是魔修裡麵出了內鬼?
鄔銀柳邊說話,邊準備拉開藥包:“我這裡……”沒有你要找的。
她話未完,床頭的劍突然就飛了起來,直直的衝向了鄔銀柳!
但是因為無法傷到鄔銀柳,也僅僅是越過了她,穿入了地麵。
鄔銀柳知道自己暴露了,她的手一動,當即要對李嬋心潑毒粉,李嬋心比她更快。
鄔銀柳沒有看到李嬋心動手,就感覺自己身體失去了控製,直挺挺地跪在了她的麵前,差點把膝蓋骨都跪碎了。
鄔銀柳牙都咬碎了,結果渾身都不受控製。
完了,要栽了。
李嬋心冷不丁的笑了一聲:“鄔銀柳。”
如果不是這一劍,她還以為是瞿司滕藏了鄔銀柳。
聽到自己的名字,鄔銀柳脊椎一涼:“李仙姑是從何處得知我名字的?”
李嬋心:“我自有我的辦法。”
其實李嬋心亦不過是猜測,猜鄔銀柳和瞿司滕兩人的緣份。
結果還真給她賭對了。
在鄔銀柳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李嬋心手中操魂之術一動,帶著鄔銀柳走進了房間裡。
鄔銀柳正在為李嬋心操縱人的手段心神震動時,又感覺自己的身體動了起來。
她讓出了一個身位,李嬋心走進了門裡。
鄔銀柳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來:“倒是我小看了仙姑。”
她一沒有見到李嬋心使出任何術法,一她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卻依舊如傀儡一般對她言聽計從。
鄔銀柳並未感覺到屈辱,反倒是因為自己這一連串的動作又生出一絲希望。
李嬋心沒有直接殺他,也沒有叫人過來拿捏她,說不準彆有所求,隻要她還需要,那她就能活下去!
李嬋心低頭看到鄔銀柳手上的東西,眼睛彎起:“你這個是什麼?”
鄔銀柳嘴舌也不受控製,直接把心中所想說的出來:“是,晏不煥給的,此毒與改版解靈風合用,便可使人徹底喪失修為,無法修煉。”
鄔銀柳愕然,她以為隻是簡單的肢體控製,但是沒有想到連心理也可以操縱。
這手段……和晏不煥紅蛛王蠱差不離了,而且,她還隻是一個入劫境的弟子!
至此李嬋心也算明白了晏不煥打的什麼主意了。
李嬋心垂眸,雲淡風輕道:“吃了,剩下一半留給我研究。”
鄔銀柳早預料到了,直接把手中的毒粉吞了下去,又把剩下一半遞給李嬋心。
吞下藥粉後,鄔銀柳又重新跪在李嬋心麵前。
鄔銀柳本就是毒修,身上的毒不說有一百也有八十,這包毒粉下去,也不過是讓她身上麻了一會,又有更劇毒的毒吞沒了剛剛她吞下去的藥粉。
鄔銀柳喘息著,語氣討好道:“李仙姑,此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貿然冒犯了仙姑,對不起。”
李嬋心落座在凳子上,並未搭理她的話。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戰敗者的求饒,倘若是李嬋心輸了,現在道歉的就是她了。
“你剝下了瞿司滕的皮?”
李嬋心看了看幾乎毫無破綻的臉。
鄔銀柳知道到自己表現的時候了,她連忙回答:“回仙姑,我並未動瞿道長的性命,我這是用了自己製的借容丹,隻需要向人借一滴心頭血,就能成功“借”
到身份。”
見李嬋心露出饒有興致的目光,鄔銀柳識趣的拿出了東西呈上。
“此乃我的獨門借容丹,全都在這裡了,隻求仙姑放我一條活路。”
李嬋心沒有立馬就收,她心裡打起了算盤。
還沒有等她作出決定,那劍又傳來幾分響動,隻是這次的劍顫顫巍巍的,不負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
那劍顫抖地在牆壁上刻畫了兩個大字,騙子!
想來那瞿司滕現在能聽到他們說話。
李嬋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你把人,藏到哪裡去了?”
鄔銀柳:“請李仙姑稍等。”
鄔銀柳抬起了床鋪,從裡麵拽出了個身上隻穿了褻衣的瞿司滕。
瞿司滕渾身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因為強行使用靈力,眼角鼻腔嘴角都滲出了血,看起來慘的不行。
鄔銀柳解釋道:“這是為避免他……嗯泄露,所以我做了些特殊手段,並沒有危及瞿道長性命。”
雖然當時她準備宰了。
瞿司滕聽到這話,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嘴角流的血更多。
李嬋心:“……”
鄔銀柳猶豫道:“可否要解了?”
但是一旦解開,她也難以保證瞿司滕不會做出其他什麼動作。
她私心裡傾向是直接處理的,但是怕李嬋心因此反感她,一怒之下把她殺了,畢竟在她眼裡,李嬋心還是比較正派的人。
“等一下。”李嬋心又看向地上半死不活模樣的瞿司滕,使用了強力催眠技能死亡囈語。
“你忘記了現在發生的這一切,隻記得這段時間自己在修煉,你陷入了入定狀態,聽不到我們說話。”
在李嬋心清冷的聲音下,瞿司滕不甘不願地合上通紅的眼。
鄔銀柳在一邊看著,心裡又不由起了彆的心思。
她在李嬋心身上看到了金大腿的模樣!
目前來說,她頃刻就變成大佬是不可能的,但是做一做大佬的一五仔還是可以的!
畢竟她之前搭上晏不煥時也是這麼打算的。
李嬋心本來也想著直接殺了瞿司滕的,但是她來時是問了幾個無涯劍派的人瞿司滕住址的。
倘若瞿司滕無緣無故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大家自然會懷疑到她身上來。
李嬋心:“行了,給他解吧。”
解決了瞿司滕的事,李嬋心繼續道:“你帶了解靈風的解藥嗎?”
鄔
銀柳搖搖頭:“沒有,此毒研製出來之後,晏不煥並沒有叫我配解藥,就使我送過來了。”
鄔銀柳又識趣的掏出了配方,遞給李嬋心:“不過解藥不難做,將縱海的藥方反過來配,再加部分增靈丹的藥材。”
李嬋心見她手上不止有解靈風解毒配方,還有借容丹和借容丹的配方,嘴角輕輕勾了起來。
見李嬋心接了過去,鄔銀柳也是悄悄為自己捏了一把汗。
李嬋心道:“你為何沒有動手?”
鄔銀柳一下子明白李嬋心指的是這次的事件。
鄔銀柳用輕柔地聲音道:“顯而易見,沒有魔修能從仙姑手下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