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一聲熟悉的呼喊,蘇方心裡慕然升起一股委屈,他癟了癟嘴,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嗯。”
摟著蘇方的手緊了緊,感受著懷裡人的溫度,沈應舟的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還好,還好……我找到你了。”
他的聲音顫抖著,是許多年未曾出現過的後怕與脆弱。
“師兄……”蘇方把頭埋在沈應舟懷裡,方才和綁匪交涉還淡定無畏的他此時也開始微微顫抖,淚水悄悄滑落,“我知道你會來的,我一直在等。”
滾燙的淚落在了沈應舟的胸膛,打濕了襯衫,灼得沈應舟心裡發疼:“對不起,我來晚了。”
蘇方沒有說話,依舊窩在沈應舟懷裡,用力搖了搖頭。
有警員拿來了毛毯,沈應舟接過,給蘇方緊緊裹上。
另一邊,尹溪也收到了警員幫忙裹上的毛毯以及溫柔的詢問,他壓下心裡的慌亂揚起笑容想說自己沒事,卻聽旁邊正要被押走的綁匪高聲喊道:
“我們是被雇來的,是他,是他雇的我們,我們隻是來幫忙演個戲,不是綁架!”
尹溪抬起頭,正對上了沈應舟冰冷的眼神。
“是你?”沈應舟開口詢問,語氣卻是肯定,帶著極強的壓迫感。
尹溪身子一顫,半天沒敢出聲。
蘇方伸手拽了拽沈應舟的衣袖:“師兄,帶我出去吧,我手疼。”
事實上,他不僅僅是手疼,更是頭疼欲裂伴著陣陣暈眩和範圍,剛剛在綁匪麵前還能強撐,現在危險解除,靠在最安全的懷抱裡,他隻想就這麼昏睡過去。
一聽蘇方說手疼,沈應舟連忙低頭檢查,這才發現蘇方的右手手腕已經紅腫。
對於文物修複師來說,手是最要緊的。
沈應舟心裡一緊,對帶隊的警察叮囑了一句:“交給你們了,辛苦。”然後一把橫抱起蘇方,大步走了出去。
眼見蘇方就要離開,綁匪們焦急地高聲喊道:“彆忘了你答應我們的!你說過的!一千萬!”
蘇方輕笑了一聲,懶懶睜開眼從沈應舟肩上探出個腦袋:“你們是對現在的處境有什麼誤會嗎?我說過了,自首和被抓,差彆很大的。”
沈應舟約莫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到了些情況,當即冷冷瞥了兩名綁匪一眼:“關於你們的指控,除綁架外,會增加一條敲詐勒索,準備在牢裡度過你們的餘生吧。”
在綁匪們驚恐悔恨的目光下,沈應舟抱著蘇方大步離開了房間。
樓外,尹家人在警戒線外焦急地等待著。
在收到行動順利結束,人質安全的消息時,沈應舟第一個衝了進去,尹家人本也想跟著,但被攔了下來,說是裡麵正在收尾,讓他們在外麵稍微等一下,很快人就會被帶出來
確實,很快人就被帶出來了,隻是一個是被沈應舟橫抱著出來的,小心翼翼地像是捧著一個珍寶,而另一個,則是跟在綁匪後頭,被警方押著出來的。
“小蘇……小溪?”鄭婉看到蘇方被抱出來剛要跟上去,就見尹溪低著頭被反扣著雙手押著走了出來,整個人都懵了,連忙跑上去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怎麼救人的?怎麼把人質抓起來了?快放開他啊!”
尹溪紅著眼,委屈地輕喚了一聲:“媽媽……”
這一聲叫的鄭婉心都軟了,頓時什麼也顧不得了,直接上手想要把尹溪扯過來,卻被一把攔下。
“這位女士,根據我們的調查,這位先生涉及策劃此次綁架事件,需要跟我們回去進行調查。”
“怎麼會……”鄭婉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小溪,你……”
“媽媽,你聽我解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尹溪哭著喊道。
到底是養了二十三年的孩子,看著他哭成這個樣子,鄭婉下意識相信了他的話,當即想要上前救他。
隻是手剛伸了過去,不等警察攔下,就被走過來的尹鴻才一把抓住。
“彆管他。”尹鴻才冷聲道。
他剛從沈應舟那邊被趕過來,想到沈應舟那駭人的氣勢和對他明顯的冷嘲熱諷,尹鴻才就覺得窩火。
“我好歹把你當親兒子一樣養了二十三年!尹溪,你就是這麼報答我們的?”尹鴻才搖了搖頭,痛心疾首,“我真沒想到,費心費力這麼多年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鄭婉眼神一變,踏出去的腳緩緩收了回來。
尹溪怔怔地看著尹鴻才:“……爸爸,媽媽……”
尹鴻才沒有理會他,轉頭看向警察道:“麻煩把他帶走吧,一切按規矩辦。”
尹鴻才拉起鄭婉的手,看都不看尹溪一眼,隻說:“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自己承擔犯下的錯,不要連累尹家。”
說完,拉著鄭婉就離開了。
看著兩人毫不留戀的背影,尹溪自嘲地冷笑,一滴淚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