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周末……有一個國畫比賽……”郝文吞吞吐吐,最後揚臉笑了,“沒事師兄,就家裡一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用不著麻煩你,我、我出去吃東西了。”
看著郝文匆忙跑出門外的身影,蘇方眯了眯眼:“不對勁。”
一整天,蘇方都在時不時觀察著郝文,總覺得他心事重重,完全不是他說的沒事的樣子。
晚上下班後,蘇方在飯桌上問起這事:“師父,你知道郝文咋了嗎?今天我看他好像有些心事,可問他他又不說清楚,隻說什麼……國畫比賽?周末有什麼比賽嗎?”
“比賽?周末……”蘇振清努力思考著。
“有一個啊,”林疏玥給蘇方盛了碗湯,放在他麵前後伸手推了一把蘇振清,“前兩天還給你遞了個帖子請你去觀賽當評委,你忘了?”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蘇振清起身去了客廳,拿回來一個請帖,古黃色的花箋紙,看著十分精致,“諾,就這個。”
“北海雅集國畫寫生展?”蘇方翻翻請柬,有些好奇,“這是什麼比賽啊?從前也沒聽說過。”
蘇振清喝了口湯,笑了:“陳家知道嗎?”
這個笑帶了些不屑,讓蘇方更好奇了,能讓自家好脾氣的師父露出這樣的表情,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陳家?哪個陳家?師父快給我講講。”
蘇振清“嘖”了一聲,有點為難,他不太習慣講這樣的事:“還是讓你師兄給你講吧,他也知道。”
蘇方轉頭,巴巴地看向沈應舟。
沈應舟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了擦嘴:“師父說的,應該是華夏書畫協會的副會長,陳文柏。”
“書畫協會?那不就是個掛著羊頭賣狗肉,空有個名頭啥正事不乾的玩意嗎?”蘇方嫌棄地皺起了臉。
蘇振清輕斥了一句:“誒,不好這麼說的。”嘴上斥責著,手下卻給蘇方碗裡加了筷紅燒肉,還細細挑選了塊三肥七瘦的。
“哥,這個陳家怎麼了?”一旁的蘇柘聽到一半不見後續,有些按耐不住。
“陳家總說自己是陳淳的後人,書香世家,這個是不是真的暫且不說,隻是學畫講究天賦,哪是說一句代代相傳就真可以傳下去的,反正自從陳宏信之後,陳家現在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畫師,就連陳宏信自己,大多都是被捧出來的虛名。對了,陳宏信今年82,華夏書畫協會是他在65歲的時候攛掇辦的,現在的副會長陳文柏是他的兒子。”
蘇方歪了歪頭:“所以他辦書畫協會是為了給自家留個後路,免得以後在書畫屆立不了足?可他怎麼不當會長反而去做個副會長?書畫協會的副會長好像有兩三個吧?”
“這才是他聰明的地方,一個書畫協會的會長,自己無才怎麼能服眾?但做副會長,可就不一樣了。”
蘇方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真狡猾。”
“吃飯。”沈應舟給蘇方加了筷魚肉,示意他彆光顧著聽,“不過最近聽說,陳家出了個天才,後繼有人,那人叫陳修筠,是陳文柏的小兒子,今年不過22歲,此前一直在國外學習,近期才回國。”
蘇方的臉皺成了一團:“國外學習國畫……嗎?”
沈應舟喝了口水:“或許人家真是天才,國畫隻作為一個愛好就能達到高手高高手的水平。”
沈應舟神色淡然語氣平緩,偏偏說出的話極為諷刺,兩者反差逗得蘇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結果被嗆到直咳嗽。
“咳、咳咳……”蘇方埋怨地看了幫自己拍背順氣的沈應舟一眼,大有‘為什麼逗我笑’的意思,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連忙喝了一口湯。
“慢點,”沈應舟無奈道,“彆又嗆著。”
“所以說,陳文柏辦這個展是為了給他兒子一個出名的機會,畢竟最近沒什麼書畫賽事,他就乾脆自己辦一個,可這和郝文有什麼關係?”蘇方疑惑道。
蘇振清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問我最近有什麼賽事,我隻能想到這個。”
蘇方看了看桌上的請柬:“那師父你去嗎?”
蘇振清連連搖頭:“這有什麼好去的,有這時間我不如待在家裡自己畫畫,還什麼‘北海雅集’,明顯是想效仿西園雅集,可一個明顯是給自家孩子鋪路的比賽,哪能和西園雅集比?這不是東施效顰嗎?不去不去,我可丟不起這人。”
蘇方拿起請柬晃了晃,倏而勾起了一抹笑:“那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