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宣作畫最難就在於其極強的吸水性和沁水性,墨水一旦沾上就會四散暈開,產生豐富的墨韻變化,若是控製不當,這幅畫便會糊成一團,可若是控製得當,這些墨韻變化就能成為最美妙的筆觸。
蘇方執筆沾墨,落筆在宣紙上劃下一筆,瞬間一個小貓的背部就有了輪廓,暈開的墨跡像極了小貓身上絨絨的毛。
所有人都在密切關注著兩幅畫作的進展,除了艾伯特。
不得不承認,普利特公爵的話讓他開始擔心起來了,這次的一時衝動會不會影響到家族,如果真的影響到了
,那他該怎麼麵對家族的問責……
滿頭的愁緒怎麼也解不開,艾伯特隻好苦著張臉,一步一蹭地走到沈應舟身邊。
“沈先生……”
沈應舟將目光從蘇方身上收回,淡淡頷首:“羅斯先生。”
艾伯特猶豫了半晌,試探地問道:“您這次來,是為了和克維多進行合作?”
“是。”沈應舟淡淡回了一句,卻見艾伯特似乎還有話要說,卻又磨磨蹭蹭難以開口的樣子,他疑惑地思索了片刻,立馬想通了關竅,“羅斯先生似乎是克維多的股東?”
艾伯特臉色一變,急急解釋道∶“克維多是叔父的產業,我父母早逝,叔父照顧我這才給了我一點股份儘一些長輩的心意,我不過是每個月拿點錢的浪蕩子,克維多與我無關。”
沈應舟神色淡淡地注視著艾伯特,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不過三五秒的功夫,艾伯特就覺得滿身是汗,心跳劇烈到在耳邊作響。
沈應舟收回目光,平靜地說∶“你多慮了,我不會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上,而且……”
他轉而看向蘇方,目光落在蘇方身上的那一刻如冰雪消融,滿眼都是溫柔的歡喜。
“他自己可以解決好,我相信他。”
艾伯特鬆了口氣,可旋即心底又升起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沒來由的,讓人覺得焦躁。
兩個小時一晃而過,兩人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了作畫。
伍爾夫畫了一隻黑貓,臥在老舊沙發的靠背上,雖然是臥姿,但背部卻是微微弓起,毛發有些淩亂地炸起,碧綠色的豎瞳盯著前方,目光凶狠,搭在沙發背上的爪子隱隱露出鋒利的指甲。
這不像一隻家貓,倒像是要撲食獵物的野獸。
而蘇方則畫了一隻小貓俯臥在池塘邊,睜大了一雙碧藍色的圓眼好奇又興奮地盯著池塘裡正在遊曵的兩條金魚,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已經按捺不住地朝著金魚抓去,在水麵蕩起點點漣漪。
蘇方在寫意的基礎上加了許多精細的線條勾勒小貓的絨毛和胡須,用白色點亮小貓的眼睛,整幅畫麵頓時立體了不少,情景生動活潑,可愛又愜意。
“這兩幅畫接下來就會送到繪畫館中,麵對麵的掛上,接下來三天,就讓我們看看到底哪副畫更受歡迎。”
艾伯特一揮手,瑟琳娜便帶著工作人員將畫搬走了。
兩幅畫剛掛上牆,就有遊覽的客人注意到了工作人員的動作,走到旁邊看著工作人員操作,沒一會兒L,就聚集了不少遊客在兩幅畫前駐足觀看。
瑟琳娜在繪畫館待了好一會兒L,默默觀察了許久以後返回了艾伯特的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裡隻剩下了艾伯特和伍爾夫。
瑟琳娜四下看了看:“華夏團隊的人呢?”
“回酒店休息了,等下午再來參觀咱們的文物修複室,”伍爾夫不滿地“嘖”了一聲,“真麻煩。”
艾伯特瞪了伍爾夫一眼:“好了,收斂著點吧。”
“怎麼?沈一來你就害怕了?”伍爾夫嗤笑一聲,“真慫。”
艾伯特怒而冷笑:“說的好像你就多勇似的。”
“好了你們彆吵了,”瑟琳娜高聲嗬道,“艾伯特你如果要管就該早點管,而不是等到現在才來勸他收斂,這也太遲了些,還有你伍爾夫,收收你懟上天的鼻孔吧,彆等輸了再來哭鼻子。”
“輸?瑟琳娜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我怎麼會輸?”
瑟琳娜翻了個白眼:“我剛剛在繪畫館觀察了好一會兒L,伍爾夫,你太自大了,或許有人會喜歡你那個囂張的風格,但大多數人,還是喜歡寵物們可愛親人的樣子。”
伍爾夫坐直了一直大咧咧靠著沙發背的身子,皺眉看向瑟琳娜:“瑟琳娜,你沒開玩笑?”
瑟琳娜憐憫地看了伍爾夫一眼:“親愛的,你真該清醒清醒了。”
“啪!”
伍爾夫憤怒地一揮手,將茶幾上的杯子掃落在地,玻璃杯瞬間碎成了好幾片。
“Fuckfuckfuck!”
他站起身,怒吼著轉了好幾圈。
就在艾伯特皺著眉想要提醒他冷靜時,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赤紅著眼看向艾伯特。
“我不能輸,艾伯特,弗侖薩不能輸,B國更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