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上身隻有一件淺色短袖,出了汗,潮濕地黏在肉上。
手摸到下擺時林妄腦袋是空的,手背上的青色筋絡凸著,“都是男人”這個借口在這段過於曖|昧的關係裡失了效,該臊的臉皮還是臊。
指頭攆著衣服,池淵的視線刺激得他呼吸急促了些,脊髓連著額頭都在發麻,林妄偏了下上半身,揚手脫了上衣。
鍛煉健身半個月的改變很小,就算換了芯子腰背打直氣質成熟了,人也還是清瘦,肌肉的紋理深深地藏在皮膚下麵,不夠飽滿。
從林妄自己的角度看,這是一具讓他不會多看半眼的身體,和從前的他差的太多,比著比著就比到了泥裡。
站在他麵前的池淵無論是顏值還是身材都在最尖兒上,林妄下意識地比較後,心裡不受控製地滋生了些露出短處的難堪。
林妄太久太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了,他早就習慣站在高處往下看了,但在池淵這兒他總是得抬著頭。
人在陌生情緒下莫名會變得脆弱極端,林妄眼睛不清楚,精神也不清醒了,胸膛起伏的時候肩膀被池淵抓住,他反應過激似的使勁掙紮了一下,好像要把人甩開。
池淵沒什麼反應,林妄自己先繃死了,熱氣燎著臉想解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池淵讓他安靜。這個信號像一把刀,直接插進了林妄腦子裡。
“想說話?”池淵語氣聽不出情緒,修長有力的手指揉撚著林妄肩膀,力道重得發疼,疼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熱起來,酥軟著骨頭和筋,渾身的勁兒都被抽走了,死循環一樣逼著林妄往前傾。
鼻尖挨著池淵的下巴時林妄用力咽了下口水,向後退了一步,眼睛在黑暗裡拚命地往上看,想看見池淵現在是什麼表情,想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能繼續往前。
池淵卻不說話了,手從肩膀一路滑落到林妄的手腕,冰涼的指腹貼著滾燙的肌膚,力道忽然放的很輕,像撫摸一張稿紙一樣,緩慢地,緩慢地,在他掌心畫了個圈。
林妄像一頭瞎了眼的狼,一頭撞進了陷阱,瀕死一樣急促呼吸,手指在圈裡蜷縮地抓了下,什麼都抓不住。
另一隻手攥緊衣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林妄頭腦一熱,突然抬起頭,嘴唇在離池淵很近但觸碰不到的距離擦過。
池淵抬著下巴,漫不經心地避開了這個吻,手指輕貼著掌心滑落,勾住了林妄的小拇指,“拍照片的時候喜歡挨著人。”
林妄親了個空的時候就清醒過來了,被逮個正著,他除了燥熱著臉停在原處什麼都做不了。
閃光燈再次亮起的時候,池淵牽著林妄的手十指緩慢地扣住,低垂的眸子被睫毛遮了一半,嘴角終於有了點弧度,說出的話卻燒得林妄胸口滾燙。
“就這麼喜歡挨著。”
“……”
相機一次次發出刺耳的快門聲,林妄閉著眼睛,眼皮劇烈地抖,他緊緊握著池淵的手背,指腹扣在凸起的骨骼上,撫過血管,扭曲地纏繞在食指末端。
池淵的手在刺眼的燈光裡白到快要透明,體溫那麼涼,碰到皮膚時像冰塊一樣,冷得林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和他也這麼拍照片麼。這麼喜歡被人看。”
池淵說話時麵無表情,嗓音低啞性感得像在折磨林妄的聽覺,語氣平靜地陳述讓林妄麵紅耳赤的事實。
臉什麼時候哭濕了林妄已經不記得了。
池淵扯住衣領,隨意地拽了一下:“喜歡得都哭了,不抓著我不行麼。”
林妄緊緊咬著牙,長時間精神緊張,後背肌肉繃緊到酸澀,上半身再也沒法挺直,被精神上深刻的壓迫感洶湧得幾乎佝僂。
兩條長腿不斷地一次次踩著地麵後退,池淵就追著他,直到林妄的腰撞在箱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汗水順著鬢角流下,最後的快門聲響起後林妄徹底放棄了視覺,緊緊地閉著眼睛靠在池淵肩膀上,胸膛起伏著,許久都沒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依舊是粘稠潮濕的,林妄覺得他能好好說話了,池淵也能好好聽著了,才嘶啞著嗓子開口:“我沒拍過照片。”
就算拍過,等翻出來林妄也都會全刪了,他乾不出這種爛糟事兒。
耳邊是手指敲在屏幕上的聲音,林妄看不見,所謂的照片全是一片漆黑,拍的時候池淵手指一直壓著攝像頭。
短暫沉默後,池淵用指尖敲了敲林妄的手背,“出去吧。”
林妄氣息還是亂的,撐著池淵站穩了,乾澀地咽了口口水,抖開被他捏成一團到處都是褶皺的衣服,喘著氣:“啊,我歇會兒。”
隨口一說的話,沒得到回應林妄也沒在意,他現在腦袋裡還是剛剛的亂七八糟。動作不那麼灑脫地套上上衣,黑燈瞎火也看不清,他隨便理了理就往門口走了。
“是這兒吧……哥?林哥?你倆在哪兒呢?”
許文陽來的實在突然,林妄按著門把手的動作猛地一僵,就這一秒錯過了最佳的開門時機,再回頭池淵的手已經一把按在了他肩膀上,高出林妄半個頭的身體緊跟著壓過來,“哐”的一聲,狠狠地把他整個人按在了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