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芝上下看兒子,越看越不放心:“到底是哪個小明星,你懂追求嗎?彆給人逼得太緊了,天天說喜歡喜歡的,誰都煩你。”
“是個很優秀的小……明星,”林妄還真反省了一下,說:“知道了媽,我繼續努力。”
郎芝點他腦袋:“我都替你愁,元旦這麼好的機會在家浪費了好幾天,也不約人家看個電影吃個飯,總跟我和你爸在一起待著能有什麼出息。”
林妄說沒有,郎芝以為他約了,臉色更不好了:“人家沒答應?哎喲!真是的,這是沒看上你。”
她這邊說著,林妄手機忽然響了,掏出來看見來電顯示林妄先愣了一秒,下一秒“蹭”地站了起來,邊往外走邊說:“媽,我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郎芝把他拽回來:“我出去看會兒電視,你在你屋打,這孩子……”
門“哢噠”關上。
林妄緊張地搓了搓手,都沒顧得上坐下就按了接聽。
他控製著自己彆太激動,儘量正常地開口:“喂?小池?”
“哥。”池淵的聲音很輕,叫了林妄一聲之後就沒再說話。
林妄有太多話想和池淵說了,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難受的時候怎麼挺過來的,現在緩過來了麼……
然而這些話彙集在一起,也隻是一句含著笑意的:“晚上吃飯了?”
池淵也很低地笑了一聲,在電話裡聽著有點啞:“沒有。”
“那太對不住了,”林妄垂著眼笑,手輕輕一下一下按著桌子,“我吃了兩大碗,我媽做了紅燒肉,甜口的。我偷摸學了兩招,等回去給你做。”
池淵安靜了一會兒,低聲說:“哥,我現在就想吃。”
怎麼聽都像撒嬌。
林妄心都酥了,開了免提,一秒沒猶豫地拿手機查車票:“我明天回去。”
“不用了。”池淵說。
“彆不用啊,”林妄已經點進去買票的頁麵了,隻剩下無座,他選上了,“我回去,你在家等我。”
池淵還是說不用,林妄又哄了兩句,他說:“哥,我在樓下了。”
樓下。
哪個樓下?
林妄這麼快的腦袋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聽見聽筒裡有放鞭炮的聲音,這聲音從窗戶那兒也傳過來了。
林妄看著窗戶,聲兒有點哆嗦:“你在……我家樓下呢?”
池淵“嗯”了聲,吸鼻子的聲音很明顯,說哥我想你了。
一句我想你了,林妄抓著外套沒顧上穿就往外跑,電梯停在頂樓沒下來,他直接從八樓跑下去了。
電話沒掛,按在耳邊,林妄喘著問:“在外麵等多長時間了?怎麼不早點打電話。我給你拿衣服了,馬上到一樓,你先進來等我。”
一路衝到一樓,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影,林妄這麼多天堵在嗓子眼兒的那口氣兒,忽然就順下去了。
他跑過去,展開衣服披在池淵身上。
見著人了,心也穩當了,說話也不急了:“冷不冷?是不是又感冒了?你——”
話沒說完,池淵已經彎腰抱住了他。
不知道在外麵站了多長時間才打了這個電話,身上的冷氣冰得林妄打冷顫。
“我想你了,”池淵腦袋輕輕蹭著林妄的耳朵,啞著嗓子又說了一遍,“哥,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也想了……”林妄手在後麵按池淵的脖子,“這凍的,冰手。”
兩個人大男人站小區門口這麼抱著太顯眼了,林妄怕池淵被拍下來,就先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林妄捏著手指,壓抑住想摸摸他抱抱他的衝動,說:“走,先上去。”
這時候電梯下來了,林妄著急去按,池淵快走了兩步抓住他袖子,跟著一起進去了。
池淵戴著口罩,出來的是一家三口,注意力沒放在他們身上。
電梯裡隻有他們倆,兩個人並肩站著,林妄上下看池淵,第一反應就是瘦了。
又瘦了。
林妄主動摸了摸他手背,池淵反手就攥住了。
林妄聞著他身上摻了冷風的香味兒,熟悉得讓人心裡發酸。
十幾天沒見麵,林妄能聯係的隻有餘琦,餘琦又不跟他說實話。
林妄沒有途徑了解池淵,他不知道池淵現在是好了,還是硬撐著過來,心裡就還是惦記。
所以這一句林妄問的謹慎,甚至有點小心翼翼,勾著池淵的手指頭,笑的很軟:“好點兒了?”
池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雙眼睛裡的情緒很平靜,見到林妄之後,這些日子的焦慮煩躁不安全都消失了。
他沒提半句過程的不堪,隻是點了點頭,說:“好多了。”
池淵不說林妄也能想象出來有多艱難。
說出來有點太自信,也太自戀了,但是林妄心裡篤定,但凡有一點餘力,池淵都不會不回他消息,徹底斷聯係這麼多天。
這也是這麼多天林妄擔心池淵難受,擔心他不好好照顧自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卻從來沒擔心過池淵想放棄他們兩個的原因。
林妄心裡有底。
池淵不會的。
林妄推開門,郎芝正在拖地,看見他說:“急哄哄衝下去乾什麼,毛手毛腳的,也不怕摔——”
池淵拽著林妄的袖子,從林妄身後走出來,看著郎芝,嘴角一彎,說:“阿姨好。”
郎芝看林妄,林妄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郎芝臉上凝固了一秒,下一秒頓時笑開了。
她扔了拖把:“哎!是池淵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唱歌,好聽!來快進屋,外邊多冷啊,你跟小妄一樣,就穿這麼點兒。”
進門之前林妄都沒想過屋裡還有郎芝,表現得多冷靜心都是亂了的。
現在倆人關係還沒定呢,就突然走到了見家長這步,他連提前量都沒給池淵打,實在是不應該。
好在池淵比林妄想象的更擅長應對長輩,不僅是擅長,都有點太擅長了。
緊挨著林妄坐下之後立刻一句一句和郎芝聊天,說什麼都特彆自然。
他長得太好看了,天生比彆人有優勢,笑起來又帥又討人喜歡,一點也看不出平時懶散毒舌的樣,三言兩語給郎芝哄得捂著嘴直笑。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林妄在旁邊都有點插不上嘴。
郎芝給池淵剝了個橘子,眼角全是笑紋:“我都快五十了,還看演唱會,讓人笑話。”
池淵拿了橘子,先說謝謝姨,轉頭給林妄掰了一大半,自己吃小瓣,勾著嘴角,特彆熟稔地笑著說:“姨你和哥一起去,你們坐第一排,姨不是說我唱歌好聽嗎,是逗我呢麼,哥也總逗我。”
“你這孩子,我逗你這個乾什麼,你看我手機裡這個軟件,都有你的歌。”郎芝給了林妄一個眼神,林妄在旁邊無奈地搖頭,又點了點頭。
前天郎芝讓林妄幫忙下幾首歌聽,林妄下完那些老歌,順便挑了幾首池淵唱的歌下裡麵了,郎芝當時還說“這歌怎麼跳廣場舞啊”,嫌棄了半天。
轉頭現在又誇上了。
郎芝聊著聊著就確定了,這真是自家兒子追半天沒追上的人。
林妄這小兔崽子終於給她爭回氣,敢追自己老板,挺能耐。
就是她眼瞧著池淵這孩子,也不像沒看上林妄的,前前後後的眼神一點沒藏著,黏糊糊的都要沾她兒子身上了。
又聊了會兒郎芝說:“池淵還沒吃飯吧?我去把飯端上來,小妄你陪他再吃一頓。”
林妄帶池淵去吃飯,郎芝沒上飯桌,體貼地把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自己回屋了。
關上門就給林漢川打了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在樓下等她,今晚上去酒店糊弄一宿。
林漢川剛買了一大兜菜,車都停車庫裡了,準備上樓。
聞言在電話裡說:“去酒店乾什麼,小妄明天早上誰給做飯。”
“他都二十五了,還能餓死了?”郎芝披上外套,“你彆上樓,在車裡待著,彆耽誤了小妄的正事兒……”
林妄剛給池淵倒了杯水,就看見郎芝從屋裡出來,穿著外套要出門,林妄問:“媽,要出去買東西?外邊冷,我去吧。”
“你坐著和池淵吃飯,”郎芝和池淵笑了下,“林妄他爸那邊有點事,我過去看看,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你彆跟姨見外,跟小妄隨便待著。”
池淵站起來把郎芝送到門口,被她推進去了:“彆送了,他爸就在樓下呢,多冷啊。”
說著給屋裡的林妄使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轉身噔噔噔下樓了,步伐怎麼看怎麼都過於歡快了。
郎芝一走,屋裡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電視上播的娛樂節目的動靜,裡麵的嘉賓應景地“哈哈哈哈哈”笑成一片。
林妄越過池淵,關上門,笑了聲說:“走,回去吃飯。”
他往前剛走了一步手腕就被攥住了,池淵在身後彎腰抱住他。
這次抱的很用力,好像要把人鑲進懷裡那麼用力,擠得林妄骨頭都疼了。
林妄聽見他問:“哥,你在我身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