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雙胞胎畫家殯儀事件[完](1 / 2)

葉家大哥見了葉湍的反應,一臉不相信。

“什麼葬禮的主意?給我也看看。”

說著,葉家大哥就湊了上來。

一開始他隻是輕輕瞥了幾眼,倒不覺得有多新鮮,但仔細一看,才發現這種葬禮形式,確實是他這輩子都沒見過的。

不可不謂是叛經離道、頗有幾分意思!

但是……

“但是老弟啊,你想想城西殯儀館的那個小門臉,”大哥找了半天才終於找到了一些理由,“你想咱媽要走了,到時候來的客人都得是什麼樣的,在城西那邊辦,你不覺得有點跌份兒嗎?”

葉湍直言:“但我嶽父的葬禮也是在城西殯儀館辦的,非常樸素大方,也絲毫沒有影響到望遠集團的聲譽之類的,我想大哥是多慮了。”

“這個葬禮創意確實很好,但會不會太跳脫了一些,畢竟咱媽還是……一位山水畫家,”葉家小妹也上來勸道,“你想想,那些一直仰望咱媽的藏家來,看到的是這樣的畫麵,該覺得多奇怪啊……”

“這一點城西殯儀館的兩位朋友已經想好了,不是全部葬禮都是這樣的,”麵對小妹,葉湍耐著性子解釋道,“普通賓客隻能在二層的第一悼念廳看,隻有少數貴客,也是比較了解咱媽的賓客才能在五樓見到她的真正的樣子。”

“但你想想,兩個廳都用,這得花多少錢啊,”葉家小妹又說道,“你看看城東殯儀館,還免費呢,你問問城西殯儀館,能給咱們免費不?”

葉湍看向楚孑。

楚孑適時插話道:“不好意思,我們還是要按一貫的收費標準收取費用。”

小妹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哥,你看看這……”

“夠了!”葉湍打斷了妹妹的話,語氣中都壓著怒氣,“咱們葉家什麼時候連這些錢都出不起了?”

沒想到這話卻引起了大哥的不滿,“你從商的你肯定有錢啊,我們三個都是窮藝術家,這點錢當然也算數了。”

“得了吧,”葉湍失望地搖搖頭,“我還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因為璞蘭市有點名聲的人都在城東辦事,所以你們也想去罷了,但你們怎麼不想想怎麼才對咱媽是最好的告彆方式呢?”

“我們怎麼不想了!”葉衍也加入戰鬥,“你是商人你不懂,這種事還得我們……”

“怎麼,又要說你們搞藝術的?”葉湍反問,“你們說是搞藝術的,還不是一個個惦記著咱媽那點錢,還不是為了讓你們手裡的咱媽的畫能升點值所以想大操大辦這個葬禮?咱媽都說自己不是畫家隻是畫匠,你們也配叫自己藝術家?”

在藝術市場上並不怎麼受到承認的兄妹三人瞬間偃旗息鼓,不敢出聲。

葉湍冷靜片刻,又冷冷問道:“醫院手續是誰辦的?護工是誰請的?護士和醫生是誰打點的?回頭死亡證明怎麼辦?戶口怎麼注銷?遺產稅怎麼補?這些你們都不管不問,全都扔給我,輪到說在哪辦葬禮了,你們才覺得媽的去世和自己

有關係,又都開始有主意了?”

葉衍“可是……”

“沒什麼可是,”葉湍失望地搖搖頭,“你們誰能幫忙把這些全做了,我就聽誰的去哪辦葬禮,可以嗎?”

兄妹三人被踩住了痛腳,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葉湍也是累到了極點,母親的離世他還來不及太傷心,就已經快要被幾位兄弟姐妹拖垮了。

但他還是保持著禮貌,看向楚孑,擠出了一個微笑:“那麼就麻煩你們了。”

楚孑立即回之以一個微笑:“我們一定竭儘全力。”

*

和殯儀館的抬運班交待完交接事宜之後,阿戒就趕緊開車帶著楚孑回到了楚孑家。

雖然大致的方案有了,但具體的細節還需要找到這個行業裡的大神來進行完善。

停靈處就設在了城西殯儀館的二層,而正式的葬禮將在三天後舉行,所以對於楚孑他們來說,一切的計劃都要在極短時間內完成。

幸好,大神就在家裡,楚孑帶著阿戒回了家,就立即找到了出院不久地楚峰。

楚峰聽完關於馮靜雯女士的整個故事之後,同樣是唏噓不已,而他看到阿戒和楚孑提出的創意之後,連聲叫好。

“這樣的葬禮才是讓我們殯葬人覺得能對得起祖師爺的葬禮啊!”楚峰思如泉湧,立即幫他們完善起來,“你們看,入口簽到處可以放在這邊,而這裡的區域可以擺放花籃、花圈等賓客送來的東西,考慮到馮靜雯女士的影響力,前來吊唁的人肯定特彆多,咱得留出足夠的空間才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在殯葬行業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楚峰果然很有經驗,立即幫他們周全了全部計劃,甚至還為這場本就有些不同尋常的葬禮增色不少。

處理完了最後一個細節,楚峰這才鬆了口氣。

“現在這個計劃好是好,可就有一點……”

楚孑立馬詢問:“哪點?”

楚峰麵露擔憂:“就是我擔心第五層的使用問題……”

“殯儀館的第五層不是棄用了很久了嗎?”楚孑不理解,“應該不會和彆的事產生時間方麵的衝突吧?至於翻新之類的,我認為時間也是夠的。”

“話雖然都是這麼說,但你不理解我們整個殯儀館的運作模式,”楚峰歎氣道,“咱們殯儀館目前是璞蘭市民政部直屬的,所以還是歸上頭管,而咱們殯儀館是有個館長的,雖然你們都沒怎麼見過他,但隻有他才有權利決定閒置層的使用問題。”

楚孑心道,果然自己還是經驗少了,沒想到殯儀館這種組織還有這種彎彎繞繞。

但這也合理,類似這樣的組織內很多事都是這樣:簡單的事情複雜辦,複雜的事情不要辦。

“可是葉家預付款已經在走流程了,我們布置之類的也肯定能在預算之內搞定,”阿戒有點著急,“館長他到底會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呢?”

“館長嘛……快退休了嘛……”

楚峰麵對阿戒熱切的眼神,也隻能隱晦的解釋道,“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還牽扯到消防啊,用電安全啊之類的問題,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不少關於定製葬禮的創意,但是館長都不怎麼同意,他就是這麼一個,呃,保守的人。”

保守。

不僅僅是這個行業,在很多行業裡,領導都挺......保守的。

楚孑的眼神沉了沉。

但他覺得不太對勁。

如果殯儀館效益好的話,領導保守還能理解。

但城西殯儀館的經營狀況這麼糟糕,領導不催著下屬乾事,自己還這麼保守。

這合理嗎?

“這樣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楚孑思考片刻,“爸,明天上午麻煩您去確定一下消防和用電等等問題,然後,我們一起去會會這位館長吧。”

楚峰點頭:“也隻能先這樣了,來,咱們再看看創意……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

隔天上午,楚峰和阿戒起了個大早,直接到了殯儀館五層,在消防、電工等等專業人士的幫助之下做了各種檢查,這才得到了可以安全使用的許可證明。

二人忙了一上午,腳都不沾地,可是就不知道楚孑去哪了。

直到日上三竿,二人才等來姍姍來遲的楚孑。

楚孑看上去步履沉穩,頗有幾分勝券在握的意味。

“兒子,你去乾什麼了?”楚峰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去了解了一下我們的對手,”楚孑言簡意賅,“我們走吧。”

三人就這樣走到了館長的辦公室。

其實館長一周隻來一天,他們也是運氣好,今天正好趕上了館長會來的這一天。

楚峰走在前頭,叩響了辦公室的房門。

半晌,裡麵才傳來悶悶的一聲:“進來。”

三人走了進去。

這間辦公室雖然也在四層,但和楚孑之前看到的各個部門的小辦公室截然不同,很像是國企領導的大辦公室,到處都是紅木的家具:茶幾、桌子、椅子等等……

而館長姓李,穿著領導界最流行的襯衫配馬甲外套,正在桌子後麵喝著茶。

李館長見是楚峰帶著兩個年輕人進來,也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是楚峰的兒子和兒子的同學,隻當是他臉生的員工,於是又靜靜喝著茶水,頭也不抬:“怎麼了?”

楚峰的語氣還比較客氣:“領導,我們是想跟您申請一下,有個葬禮,想用五層的大悼念廳。”

“啐,”李館長吐了一口茶葉渣滓,“怎麼要用五層?三四層不夠用了?”

“倒也不是,主要是五層平時用得少,這次布置起來比較方便,也不影響彆的悼念廳,”楚峰答道,“而且這葬禮是給馮靜雯女士辦的,所以就想特殊申請一下。”

“哦。”李館長眼皮都沒抬一下,“馮靜雯的葬禮在咱們這兒辦啊?”

楚峰點頭:“就看能不能用五層了。”

“他們不是要在城東老王家的殯儀館辦嗎?”

“但還是覺得咱家這裡比較好,又變了。”

李館長這才抬起頭?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雙手抱起了放在了肚子上:“咱們還要和王氏企業談合作呢,搶了人家的生意不太好吧?”

楚峰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楚孑卻在這時候開了口:“難道王家和城西殯儀館合作,是對城西殯儀館最好的做法嗎?”

這一問,弄得李館長反而懵了,“你說什麼?”

“璞蘭市一共就這麼大的地方,隻有兩家殯儀館,”楚孑不卑不亢道,“如果都歸了王家,王家就等於壟斷了璞蘭的殯儀產業,你猜到時候他們是會大力發展城西殯儀館呢,還是會把城西殯儀館的資源都挪到城東去呢?”

李館長往後一倒,靠在了寬大的老板椅上:“你倒是聰明,可這些不是我們該想的,咱們殯儀館都快經營不下去了,還搞這些事?”

“經營不下去還不是因為您回絕了很多次價格調整的請求嗎?”楚孑輕哼一聲,“您明年退休,對吧?”

李館長眉毛一豎:“你想說什麼?”

“我這兒有幾張照片,您看看,”楚孑拿出手機,“您看您太太背的這個包了嗎,和王林森太太一個月前在朋友圈曬出來的一樣,還有這幾樣奢侈品,也都是王林森太太戴過的……”

李館長明顯愣了片刻,然後一拍桌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紀委應該會對您和王林森的這些隱蔽交易感到好奇,”楚孑抬眸,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所以我們再問您一次,我們想用一下五樓的悼念廳,請問您同意嗎?”

李館長又看看那幾張照片,再看看楚孑,最後咬了咬牙。

“好。你們用吧!”

沒想到楚孑卻忽然停頓了片刻。

“等一下,我又想了想,我覺得我們不止想今天用這一次,您乾脆把五層的使用權全權交給楚峰同誌負責吧?”

“你——!”

李館長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臨到退休了反而鬆懈了。

竟然被麵前這個小年輕抓到了辮子,真是羞恥!

但他也無計可施,隻能閉上眼睛,擺了擺手:“好吧好吧,都給你們用,行了吧!”

說完,他看向楚峰:“你真是帶出來了一個好下屬啊!楚峰!”

楚峰正色道:“李館長,您放心,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殯儀館好。”然後,他立馬換上了一副小心的表情,指著楚孑:“還有哈,這位不是我的下屬,人家隻是路見不平一聲吼,還沒在咱們殯儀館入職呢哈。”

李館長的表情立馬不對勁了。

“不是……你們這些……”

但楚峰根本不給李館長說完的機會,一邊拉上楚孑,一邊摟過阿戒,像一道旋風一樣奪門而出。

隻留下李館長坐在偌大的紅木桌子後麵,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己是被人結結實實擺了一道。

出了門,楚

峰這才鬆了口氣。

他看向楚孑的眼神都變了:“兒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一招?你一晚上就查清楚他們的關係了?”

“本來就挺奇怪的,”楚孑笑笑,“也怪姓李的太不小心了,雖然他不直接和姓王的交換利益,但他老婆和王林森的老婆過從甚密,高調的很,我隻是稍微查了一下就找到了這麼多料,再深挖肯定更精彩。”

阿戒伸出大拇指:“牛,第五次崇拜楚哥!”

“彆,還是你這次的創意想得好,”楚孑答道,“不然我和老楚也不會費這麼大勁想促成這件事。”

阿戒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無比陽光。

這似乎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真的有點用。

……

李館長同意過後,三人就到了緊鑼密鼓的籌備環節。

他們現在算下來隻有兩天時間,不隻要把荒廢已久的五層都收拾出來,還得布置大悼念廳的特殊裝潢,還有安排環節,和抬運班火化班協調清楚……一切都十分複雜。

幸好,阿戒又從家裡的公司調來了之前已經熟悉的李工頭,再加上楚孑和阿戒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盯著幫忙,很快大悼念廳的雛形都布置的差不多了。

此刻已經到了深夜,楚孑還在牆上勾著線,而阿戒已經處在半夢半醒之中了。

而自告奮勇來幫忙的楚峰同誌,更是不負眾望地直接睡倒在了一旁的雜物堆裡。

“呼~哼!”

楚峰打了個巨大聲的呼嚕,幸虧楚孑有係統的手部穩定性加成,不然肯定就是一抖,把整條線畫歪到姥姥家去了!

這呼嚕聲也把阿戒震醒了,阿戒還以為是什麼東西爆炸了,差點奪門而出。

等他回過頭,才發現這核爆來源是楚峰,這才鬆了口氣。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楚孑手底下勾著線,臉上卻掛著一個大大的微笑。

有那麼一兩個瞬間,阿戒覺得似乎看到了楚孑極為本質的一麵。

“楚哥,你在笑什麼?”阿戒問道。

“啊?”楚孑這才留意到自己的神情,反問道,“我在笑嗎?”

“是啊,楚哥,你笑得特彆……知性。”阿戒撓了撓腦袋,也沒找到特彆合適的形容詞。

他本來想說的是,特彆“神性”的,但不太好意思講出口。

“開心吧,”楚孑放下了筆,打開了之前父親來時帶來當宵夜的灌餅,嗷嗚一口,一本滿足,“真好吃啊。”

阿戒也放下刷子,吃了口自己的灌餅,感歎道:“確實。”

楚孑笑笑:“我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什麼,灌餅?”阿戒不解,“楚哥原本出道的時候應該吃過不少好東西吧?”

“不是,”楚孑搖搖頭,“是這種東西——在長久的工作之後,你終於完成了一件令你滿意的事,而時間已經過了飯點兒,你饑腸轆轆,在這樣的狀況下,你不管吃到什麼東西,都會由衷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

吃的東西。”

阿戒想了想,也笑了:“確實。”

高三複習時候的宵夜確實格外好吃。

然後,他看向睡得正香的楚峰,又道:“真羨慕你啊,楚哥。”

“羨慕什麼?”

“羨慕你爸爸一直在這陪著你……”

話音未落,阿戒的電話響了起來。

阿戒皺了皺眉,因為上麵寫著“爸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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