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順著自家導師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差點笑出了聲。
“你們還在這嘚瑟,看看你們兄弟的攤位,一個人都沒有!”
阿戒他們也看了過去。
其他攤位要麼就是用科技手段、要麼是人多發傳單地推、要麼現場表演,總之都有點噱頭。
而楚孑的攤位,空空如也。
三人定睛一看,楚孑偌大的桌麵上隻放了兩個東西。
一個是《社會學研究》、另一個是《華國寵物殯葬白皮書》。
三人:……
這就是大佬的氣勢嗎?
雖然這兩個東西都是超硬的乾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價值。
但它們真的不太吸引人啊……
果然隻是不時有學者路過,翻看片刻驚歎幾分。
至於學術年齡
更短的學生和路人,簡直是一點誘惑力都沒有?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停都不停。
楚孑這時候也休息好了,睜開眼睛重新看世界。
然後他就發現三個人連自己的攤位都不顧了,一臉焦急地看向他。
“楚哥,你這邊都沒人啊。”阿戒道,“這多不好。”
“嗯?”楚孑朝四處往往,發現自己的攤位確實是人最少的,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確實。”
之前他聽艾院長的指示,所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準備第二環節的ppt演講和修改白皮書的內容了,沒太做好第一環節的準備。
楚孑本身以為大家也都是把自己項目最精髓的部分展示出來就完了。
但沒想到還有這些“噱頭”可以準備。
可能是因為之前是“流量”的關係,讓他潛意識裡對所有的宣傳的手段都有些抗拒。
這讓他都忘了,其實正規、合理的宣傳是每個冷門學科所需要的,也是讓冷門學科能收獲更多不了解的朋友關注的唯一方式。
雖然他的論文質量過關,但終究能影響的隻是學者的這個小圈子。
冷門專業不僅需要精尖、踏實的研究,也需要更多的學習者加入,才能漸漸發展。
他沉思片刻,語氣沉沉:“確實是我準備不足了,第一環節的目的是向大眾推廣社會學的研究,其實和第二環節麵對學者的答辯一樣重要,這兩個環節一方麵照顧學科的普及度,一方麵考察學科的研究深度,其實都是我們社會學進步的基石,是我偏頗了。”
阿戒他們聽到楚孑在這自我檢討,反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安慰道:“沒事啦,反正第一環節也不重要,準備好第二環節就好,而且你之前也太累了,昨天還剛剛體測完,也彆太逼自己了啊,楚哥。”
何田露出了一個獲勝的微笑,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能看楚孑這種從不犯錯的人犯錯,他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快感。
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嗎?真是罪過罪過。
楚孑倒也沒理會何田挑釁的笑。
這些人早已經傷害不到他了,更何況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楚孑隻是想在心裡再責備自己幾句,讓自己記住這次的失利。
但他正想著,後背忽然被拍了一下。
“小子,是不是顧此失彼,忘了第一環節的推廣總用了?”
楚孑回頭,隻見滿頭卷毛發量驚人的男人正看著自己。
“貓教授,”楚孑驚訝片刻,而貓教授身邊還站著艾院長(假發版),忙問道,“艾院長,您二位怎麼來了?”
貓教授也沒說廢話,從背著的大包中掏出了一個iPad,“你看看這是什麼。”
楚孑看向平板上的內容,是一篇文章,標題是《貓的葬禮》。
楚孑看內容有些眼熟,“這是……”
“這是你之前發給我的在殯儀館實習的日誌,”貓教授翻翻聊天記錄道,“還記得嗎,在咱們一起蹲小黑黑的
時候你發給過我,後來你寫的幾篇我也找你要了,然後我和艾院長又幫你潤色了一下這一篇關於小黑黑的故事,我想正好適合你今天的課題。”
“你當時說沒從中找到任何課題,是不是連你自己都忽略掉了?”貓教授又道,“多虧我還留著。”
楚孑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確實忘了……”
他之前為了尋找合適的課題,把每一天在殯儀館發生了什麼都記了下來,之後發給貓教授看過。
沒想到貓教授竟然還留在,並能記得起來這些內容。
阿戒已經率先反應過來:“這個當做吸引大家的方法正好,我這就去找地方打印出來!”
啪——
貓教授敲了阿戒的腦殼一下。
“都打印出來多浪費啊,我們社會科學要以身作則開始環保,懂嗎,”貓教授說著,從大口袋裡掏出了七八個ipad,“這是我們社科學院幾乎所有老師的ipad,用這個遊客的接受度也更高,艾院長還找了播音係的人幫你讀出來了,更能吸引大家。”
艾院長也補充道:“因為內容本身就是你自己寫的,我和貓隻是幫你潤色一下,也不算違反大賽規定,你就放心用吧。”
楚孑接過一摞型號不一的ipad,有點被感動到了:“謝謝老師們。”
他幾乎能想象到貓教授一個一個去借ipad,然後帶著他們從璞蘭飛到燕京的樣子。
而他看向那篇文章,更是能看出艾院長那豐厚的文筆。
雖然隻是寥寥幾筆的潤色,但讓整篇文章的深度和厚度都提升了不少,堪稱點睛之筆。
他看向貓教授,貓教授卻一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將巨大背包裡的充電器和還沒拆封的充電寶也一個一個拿了出來。
“客氣啥呀,這都是老師應該做的,而且你彆忘了把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我,”貓教授擺了擺手,“你趕緊回到攤位上吧,你們比賽我和艾院長再待著也不好,而且我倆訂了隻烤鴨,再不去該涼了……”
說完,貓教授和艾院長也沒停駐,而是像是風一樣的離開。
楚孑打開了貓教授剛剛放在他手裡的,最上麵帶著貓爪保護套的ipad,隻見屏幕上麵寫著一行字——
“還記得當時你說,寫了這些日誌也沒找到合適的課題,有點沮喪嗎?你要記住,你所有做過的事、努過的力,在某一天,都會回來幫助到你、幫助到你所熱愛的學科。”
這行文字閱後即消失了,仿佛從不出現過。
也隻有楚孑一個人看到了。
他看著貓教授和艾院長匆忙到有點狼狽的騎車離去的身影,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楚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德何能,讓兩位平時忙的都抽不開身的教授這樣幫自己。
“還是第一次見你對一個學生這麼上心啊,”艾院長一邊蹬車,一邊對貓教授說道,“可是越來越像個老師了,和我年輕時有幾分相似。”
“煩死了,”貓教授戴上小兜帽,奮力向前蹬去,試圖隔絕艾院長的聲音,“隻不過是為了課題找個小奴隸罷了。”
是他本來就越來越像個老師了。
還是楚孑的出現才讓他更像個老師了呢?
貓教授自己也分不清。
他也不願意在思考這種毫無意義的問題。
還不如早點吃上烤鴨要緊。
燕京五月底的陽光好的過分。
兩位教授就這樣,在夏日的微風中,和小孩一樣較著勁比誰騎得更快,一路向遠方駛去。
會場內。
何田和何國銘已經傻了。
他們沒想到還有這種天降奇兵的橋段發生。
“沒事的,彆擔心,”白牧歌說道,“就讀個文章罷了,怎麼可能吸引到那麼多人呢?除非文章好的過分……”
話音未落。
隻見有幾位學生停下了腳步,駐足觀看那篇名為《貓的葬禮》的文章,久久沒有離去。
十幾分鐘後。
楚孑的攤位前擠滿了人。
不遠處。
龍茗教授看著這情況,點點頭,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個叫楚孑的小夥子,很適合寫年輕人愛看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