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看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但實在是看不清,我也不敢和他們說,就問喬鶯鶯有沒有這回事,但她也不說。”
“結果後來我又看到有幾次視頻和音頻是這樣的情況,我一下就慌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報警了。”
“但我到了警局,跟他們說明情況之後,也把視頻、音頻給那天值守的警察看了,沒想到警察就直接去到了他們家裡,問他們是不是有這樣的情況。”
“他們兩個當然不承認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就想我也彆多管閒事,就沒再管。可沒想到過了幾天,喬思齊就告訴我不用再去上課了。”
“對了,當時我還教她,如果真的被爸爸媽媽打了,自己受不了了,還是要去找警察。到時候就跟警察說自己叫什麼,今年幾歲,為什麼要找警察幫忙就好。我還怕因為她年紀小又說不清楚,讓她彆說自己是被爸爸媽媽打了,就說要舉報他們就好。”
這似乎回答了為何喬鶯鶯會說出那樣一段話。
但楚孑讀到這裡的時候還是歎了一聲氣,劉重安也歎氣:“當時的接案的民警可能在這方麵的意識比較差,甚至沒有立案和出警記錄,這方麵我也查過了,找到了那位民警,但他也不記得有這件事了。這件事要是發生在現在,肯定不會這麼不了了之。”
楚孑也知道,在幾年前,虐待罪還是親告罪,如果不是被虐待者本人告訴,警方幾乎不會受理。
而且,當時不論是警方,還是社會的普遍意識,都不會覺得打罵孩子是能接近“虐待罪”的指控,因此,這件事也怪不得當時的乾警。
法律似乎總是謹慎而又滯後的。
雖然說正義遲早會到達,可遲到的正義,終究還是來得太遲了一些。
再之後,何文君就繼續上課,而且她被係主任找到談了一下話,係主任也沒太挑明,隻是話裡話外就是讓她不要多管閒事,既然收了那麼多錢,就把嘴閉好。
何文君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學生,因此也隻能乖乖照做。
而且之後何文君發現自己不論是在歸渡市找工作還是接一些演出都特彆困難,正好申請到了澳洲院校的碩士獎學金,便出國深造了,畢業後留在了國外,和當地華人結婚生子,直到今天。
何文君雖然現在已經移民,但心裡一直想著這件事,也一
直想著喬鶯鶯,畢竟她這麼多年都沒再見過天賦這麼好的孩子了。
所以這次一聽到有警方在調查關於喬鶯鶯的事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立馬請假回國了。
筆錄到此告一段落。
“另一部手機我們也查看了,”陸曉說道,“但因為年代久遠,再加上當時的手機性能太差,無論是視頻還是音頻質量都很低,我們沒法確認到底是不是喬思齊他們夫婦在毆打喬鶯鶯,這方麵我們已經申請讓市局的技術組幫忙處理了,應該就在這幾天會有答複。”
楚孑聽完也是心思沉沉。
真的希望這些視頻和音頻能成為關鍵性的證據,但他們不敢把希望都寄托在這上麵,所以才來找喬鶯鶯再次問話確認。
更何況,即使有這些證據支持,這個案子還是有很多疑點,比如他們夫妻的新房到底是為什麼而裝潢的,喬鶯鶯為何又在這個時間節點出來報案,等等。
到了醫院,楚孑發現陸教授已經等在這裡了。
陸教授是被陸曉請來的,為了方便他們向喬鶯鶯問話。
劉重安也把筆錄給陸教授看了,陸教授看完也是不勝唏噓。
“我也不知道該說這個孩子是幸運還是不幸,”陸教授歎氣,“其實和大家想象的不同,自閉症並不是天才病,大多數自閉症的孩子其實也沒在某個領域顯露出天賦,但也有極少數的孩子在音樂、美術或者數學方麵有天賦,喬鶯鶯可能就是其中之一,其實有了這個抓手,她被治療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但就是這麼一點點可能性都已經被她的父母剝奪了。”
四人又簡單製定了一下一會兒L問話的方針,這才走進了病房。
可沒想到問話還沒開始,剛剛跟喬鶯鶯打了個招呼,隔壁病房就是一陣騷亂。
劉重安趕緊出門確認了一下,回來道:“隔壁病房的小男孩在打針。”
眾人鬆了一口氣,兒L童病區就是這樣,經常亂糟糟的,楚孑在這這麼多天已經快習慣了。
那小男孩竟然跑了出來,跑到了喬鶯鶯的病房門口,死死扒著門框,哭天喊地,說什麼也不回去。
護士家長輪番上陣,最後幾乎隻死拽著他,把他拖了回去。
“小崽子,病了還挺有勁兒L,”小男孩的父親帶著些慍氣,“你再不打針就好不了了!”
小男孩狂喊:“好不了就好不了!讓我死了吧,死了也比打針強!”
“放屁!快呸呸呸!”男聲夾雜著很清脆的一聲,應該是一個耳刮子打在了小孩身上,“說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楚孑、陸曉、劉重安和陸教授被對麵這麼一鬨,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都有些無語。
這樣打孩子……應該也不算家暴吧?
但總之,對麵是歸於平靜了。
他們幾個人把視線重新集中在了喬鶯鶯身上。
豈料喬鶯鶯在病床上扣著手指,忽然開口。
“死了好。”
楚孑一驚:“鶯鶯,你在說什麼?”
喬鶯鶯忽然抬起頭,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楚孑,認真道:“死了好。小男孩應該死掉。因為媽媽說,等小男孩來了家裡,我就應該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