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和消防大隊的聯合確認,這些炭正是出現在倉庫中的火源。
第二個消息則是幾乎將陳平的作案行為坐實,他在從燒烤用品店走出來之後,又拿著一張不知道從哪來的醫生處方,在附近的藥店裡買了一些安眠藥。
陸曉當即給醫院留守的乾警打去了電話,經過醫院幾個小時的化驗分析,果然發現在四個受害者的體內都有高劑量的安眠藥右佐匹克隆殘留。
第三個消息卻十分古怪。
是小梁
發現的。
小梁在跟隨陸曉和溫嘉朗去兒童幸福之家之前,剛剛處理完一個街道的案件,還沒有歸還隨身佩戴的執法記錄儀。
而他天生有點馬虎的性格在此刻幫了大忙,在進入冒著濃煙的倉庫的時候,他的執法記錄儀沒有關閉,因此錄下了當時四個孩子的情形。
經過總隊技術組的複原,陸曉他們畫麵裡四個孩子不僅僅是抱在一團,而且袁思強還很刻意地把手臂環繞在其他三人身上。
劉重安看到的時候也是滿臉疑惑:“這動作不太像是在保護他們啊。”
陸曉點頭:“更像是困住他們,不讓他們走掉。”
這個小小的視頻,則成了一個謎團,一直橫亙在幾人心上。
陸曉回到證物室,又取出了袁思強的筆記本,仔細查看。
但一直沒有什麼收獲。
直到她發現,在筆記有內容的後一頁,紙張上麵似乎有一些刻痕。
就像是前麵一張寫字太用力而留下的痕跡。
從袁思強的字跡來看,他似乎一直寫字很用力,字跡分析專家說這是控筆力較差的體現。
但陸曉前後翻看,覺得這字痕和上一頁的內容似乎並不一致。
她用鉛筆塗在了這張筆跡的後麵,開始拓印,果然,將字跡拓了出來。
筆記本沒有撕頁的痕跡,寫作者應該是用一張單獨的紙,墊在筆記本上寫的。
標題就是兩個大字:遺書。
內容卻簡單的可怕。
【我是沒人要的孩子。我沒有任何天賦。我的人生沒有希望。再見了。希望大家能忘記我曾經活過。】
劉重安看到這些字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
這些孩子的表達能力比較弱,她是知道的,但短短幾行字,卻有著這麼大的絕望……
真的不是自殺嗎?
陸曉又叫來字跡鑒定專家,經過幾小時的分析,他還是無法得出結論。
因為遺書的字跡和他筆跡的字跡不太一樣,但又有相似的成分,再加上是拓印而來的,很多地方並不連貫,和之前筆跡的字痕也有重疊的部分,連專家都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出自袁思強本人之手。
而且,原件不知所蹤。
為此,他們又找到了已經被釋放的魏家冠進行詢問,但他卻一口咬定,孩子們都很快樂,不可能有自殺行為,這一定是陳平那小子為了害人而偽造的。
陸曉疑惑卻更深了。
如果他想害人,應該不會蠢到實名製買藥吧?
可惜幾個孩子還在昏迷當中。
歸根結底,現在最好的方式,還是要找最了解這些孩子的厲娟問問才行。
雖然他們已經派了乾警到醫院蹲守,但厲娟的血壓就是居高不下,出於人道主義,他們不能在這個時候問話。
淩晨六點,太陽已經出生了,將一夜的黑暗驅逐出了這個小小的歸渡市。
這個案子的陰霾卻揮之不散,它似乎特彆簡單,但又特彆複雜,叫人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陸曉看著遠處跳躍在山嵐間的朝霞,心緒不寧。
老人常說,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
現在的天色如此美麗,可今天未必會是個好天氣。
劉重安也已經疲憊了,但她還是強打精神,道了一杯咖啡,遞給陸曉。
警局和檢察院的咖啡總是很難喝,但也總是不夠喝。
陸曉接過裝在一次性紙杯裡的咖啡,一飲而儘。
苦得讓人難過。
正在這時,劉重安的手機又響了。
她哈欠都沒來得及打完,連忙接起,聽到內容後臉色大變。
掛斷電話,她看向一臉平靜的陸曉,把噩耗告訴她。
“是醫院打來的,這次案件裡最小的受害者,厲圖圖,剛剛經過搶救無效,醫生宣判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