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他一轉身,迎麵就撞上了一個高大的人——這個人身上散發一股幽香,是陳昭眉熟悉的淡淡香氣。
陳昭眉吃驚地一抬頭,看到白瑰站在他麵前,身上仍是穿著那一套保守的雪白長袍,臉上仍是帶著那種若無其事的冷靜。隻是,在樹林的陰影裡,他那張完美的臉龐透出隱約的森冷。他眸光明亮,落在陳昭眉身上。
陳昭眉下意識地感到極為緊張,後退半步。
他是一個很遵從本能的人,敏銳的直覺幫助他規避了很多風險。他這次也遵從直覺的判斷,選擇轉身撒丫子跑。
然而,就在他準備猛地一個衝刺的時候,白瑰的聲音隨風送入他的耳裡:“站著。”
——這不是普通的一個祈使句。
這是真言。
真言咒語的力量猶如繩索一樣將陳昭眉捆住,明明是逃跑小能手的陳昭眉現在雙腿像灌了鉛一樣,不得挪動分寸。
白瑰的目光落在陳昭眉的口袋上。可能因為陳昭眉剛剛跑得太急,口袋裡顛簸著露出半截票單。白瑰伸出手,用細長的指尖把票勾出,攤開一看,便認出這是一張通往太空的飛船票。看到這個東西,白瑰笑了一下。
“好阿眉,你打算飛哪兒去?”白瑰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晚風拂過的幾朵玉蘭。
第14章 陳昭眉的腿
陳昭眉嘴巴張了張,還沒來得及發出敷衍的回答,準備說出口的話就被宿舍樓傳來的騷動聲給打斷了。
騷動,是那麼的理所當然,畢竟這兒有六個人墜樓了——而且,還是女人。
大晚上的男德宿舍裡出現女人,就好比羊圈裡跑出了狼,十足的駭人。
白瑰也聽見了騷動,便對陳昭眉說一聲:“走吧。”
這話一出,像是靈藥入體一般,捆綁著陳昭眉雙腳的沉重感不翼而飛,他的行動力一秒恢複了。
但是他並沒有鬆一口氣,非常拘謹地跟在白瑰的身後,從林蔭裡走出來。這時候,草坪上還來不及出現圍觀群眾,大多數人都在陽台上往下望。他們看到六個倒地的女人,然後,便是白瑰和陳昭眉從林蔭裡走出來。
陳昭眉瞅了一眼,草坪上的雇傭兵倒在血泊裡,模樣淒慘,但倒還是喘著氣的。畢竟,這些雇傭兵在修煉巫術的時候也很注重強化體魄,從九樓跌下來是死不了的。不僅如此,按照陳昭眉的經驗,正常情況下,她們在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使用治愈法術療傷了。
然而,這六個雇傭兵如折斷手腳的木偶一般,泡在血水裡,生硬地呼吸著,毫無康複的動靜,隻能無力地感受著生命的流逝。當她們的目光碰到白瑰的臉龐時,恐懼更是不加掩飾地從眼神裡噴薄而出,幾乎把理智淹沒。
白瑰臉上倒是流露出一個溫良公子應該具備的憐憫,隻說:“好可憐的人啊,這是怎麼了?”說著,他對陳昭眉道:“還不呼叫急救者?”
陳昭眉醒了醒神,臉上忙堆起和主子匹配的憐憫緊張:“是啊!我馬上去!”
過了一會兒,醫護人員就趕到了,把六個傷員抬走。
眾人都很疑惑,為什麼會有女人出現在宿舍樓。從她們的傷情來看,很明顯是從樓上掉下來的。
女人大半夜出現在男德宿舍!
這種事情實在太驚人了。如果鬨大了,不僅是住宿舍的這些公子們聲名儘毀,就是整個學院的聲譽都要大打折扣。
所以,全體師生都非常默契地對此保持沉默。
但是,多數人心裡還是犯嘀咕,紛紛私下推測這六個女人到底是從誰的陽台上掉下來的。而這方麵,白瑰倒是最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