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姬這才從震撼之中回過神來,對著陳昭眉慘然一笑:“降誌辱身,賣友求榮……我不過是犯了許多男人都會犯的錯。”
陳昭眉沒有反駁她,隻是冷冷地說:“那恭喜你變成了一個‘男人’。”
龍姬喉嚨一噎,竟然說不出話來。
陳昭眉也不再理會她,轉頭望向神壇,隻見紅瑰原本虛幻的臉容越來越真切,隱隱有凝成實體的趨勢。而那些紅豔豔的薔薇,被人皇後裔的血液滋潤,變得越發嬌豔,並無聲地往神壇之外的區域蔓延。
即便是不懂巫術的地球人,也能在眼前的景象中讀出危險,並本能地感到恐懼。
龍姬和陳昭眉這時候也顧不上和對方爭論或爭鬥,轉身就往門外跑。
龍姬還沒跑出一步,就隻覺胸口一疼。她低頭一看,滿眼寫著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胸膛被藤蔓刺穿。在鮮紅的血霧中,她的胸腔開出了一朵邪惡的曼殊薔薇。
這位新降臨的邪神似乎對龍姬十分“仁慈”,就如同龍姬對陳昭眉的“仁慈”:免淩遲之苦,給你給一個痛快。
荊棘穿過,龍姬頃刻就失去了生命,來不及感覺痛苦、絕望和畏懼。
陳昭眉跑得快,根本沒察覺到走在背後的龍姬已經死了。他快速地趕到門邊,把手放到門上,準備推開的,卻聽到紅瑰幽怨的聲音在神壇上響起:“阿眉……阿眉……”
語氣透著脆弱,如怨如訴,完全沒有滅世神的威風。
和白瑰相似的聲線使陳昭眉愣了一下,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通體發紅的神像、痛不欲生的皇太女以及……剛剛失去呼吸的龍姬——這前兩者還在陳昭眉的預計之內,但最後一個卻大大出乎了陳昭眉的意料。他根本沒想到,就這麼一回頭,龍姬就死了。
他嚇了一跳,趕緊要推門走人。
困在神壇上的邪神看到陳昭眉退避的模樣,憤怒痛苦,眼睛都要變得和玫瑰一樣紅。他啼血般呼喚:“阿眉,回來!”
這下陳昭眉不能拒絕了。
因為,這句話是真言。
陳昭眉的腳,再次背叛了他的意誌,臣服在真言的超自然力量之下,一步一步地往他意願的反方向走去。
看著朝自己穩步走來的、活生生的陳昭眉,紅瑰心裡騰起一股由衷的滿足。
就像是沙漠旅人看見了綠洲甘泉……或是海市蜃樓。
陳昭眉卻如同走向深淵,每一步都驚心動魄,唯恐落入地獄。
眼瞧著他離神壇越來越近,在他即將踏入花叢的那一刻,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說的也是同一句話:阿眉,回來!
一樣的聲線,一樣的殷切。
但陳昭眉的心情卻不一樣。
儘管沒有回頭,他已經認出了那個人是誰。
那是他的白瑰。
無窮迷幻夢境裡,有且僅有的一個白瑰。
兩道真言,同時加在陳昭眉的身上。
陳昭眉的神誌仿佛被不同方向的手掌拉扯。
痛是有的,難是有的。
但白瑰的聲音給了他無窮的勇氣。他軟掉的手腳仿佛都被充電了一樣,重新充滿力量。那雙矯健的長腿,再次變成忠於他的好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