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之力勒緊他的心胸。
破碎。
他對自己下的真言被自己所破。
他反噬了他自己。
洶湧澎湃的曼殊之力如散射的蛛網,將他牢牢抓住,顫抖,仿佛等待天地的黑暗將他蠶食。
此時此刻,他的腦裡全是如山的黑暗、絕望與痛苦。
他發紅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眼前的陳昭眉——不是,不是我的阿眉。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可悲可歎,無比清醒的他正用看著仇敵的眼光看著陳昭眉——這個把他美夢打碎的男人。
此刻的紅瑰完全不覺得陳昭眉和自己的阿眉有任何相似之處,紅瑰隻恨他,厭他。
在旁邊觀看著一切的白瑰,敏銳地察覺到紅瑰眼中的殺意,自然要上前保護阿眉。卻沒想到,癲狂邊緣的紅瑰根本還沒有動手,附著他意識的藤蔓就快如閃電地刺穿了陳昭眉的胸膛。
這是繼紀玲瓏之後,第二次有人刺穿陳昭眉的胸口。
和上次一樣,心臟撕裂的劇痛沒有持續太久,陳昭眉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失去了力氣。
看著陳昭眉倒下,白瑰衝上前把他抱住,急得眼眶泛紅,背上的薔薇刺疤痕越發紅豔。
而紅瑰也好不到哪裡去。
真言的反噬讓他血氣翻湧,臉上已呈現出衰敗的死氣。
他眸光透著淋漓的恨,盯著躺到白瑰懷裡的陳昭眉,看著他胸口洇紅的血洞,嘖嘖怪笑。
然而,在下一秒,陳昭眉的傷口神奇地愈合了——就像是上次被紀玲瓏刺傷的時候一樣。
陳昭眉睜開眼睛,再次生龍活虎地站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紅瑰的臉僵住了。
白瑰卻用平淡的語氣說:“這是你的真言呀,你也忘了嗎……”
“我的……真言……”
紅瑰臉上閃過一片茫然。
也許因為阿眉已經逝世太久了,紅瑰也瘋癲太久了,過去的事情在他的腦子裡總是模模糊糊的。最鮮活的都是阿眉在他懷裡嬌豔欲滴的模樣——而且還是經過他記憶的美化,可以抹掉了阿眉的不甘心、怨恨和曲意逢迎,隻保留最甜蜜、最有趣的記憶。
至於阿眉慘死後的事情,紅瑰更加是越來越不敢回憶,死死地將那些記憶封存——
而現在,這被他藏在不見天日之處的記憶被陳昭眉無情地翻開,再次揭露在陽光之下——
紅瑰抱著骨肉支離的阿眉,雙眼淌著血淚,用蒼白的嘴唇呼喊:“阿眉,不要死……阿眉,不要死……阿眉,不要死……”
——每一句,都是他嘔心瀝血的真言。
飽讀經典的他,知道真言對死人是無效的,但他依舊不死心,一次次地呻吟般的、祈願般的、乞討般的許下真言……
他說得身體發虛,他說得咽喉發澀,他說得喉嚨出血……
他說到嗓子都啞掉了,最後脫力地昏倒在混亂的薔薇荊棘叢裡。
一次一次……
直到他失去了希望,變成毀滅一切的邪神。
他無法讓死去的人活過來。
然而,他的真言可以讓活著的人死不掉。
在他苦苦吟誦真言的時候,單維意通過係統開辟了時空裂縫。他的真言穿過通道,這一句“阿眉,不要死”,一聲聲的,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