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固執地係在那隻被砍斷的手腕上,血肉卻被無情地分離開來,露出骨頭的殘缺。斷裂的皮肉間,表盤上的鑽石閃耀光芒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一顆沉寂而不複跳動的心臟。
南青平回到家裡時,南決明正坐在書房的書桌前,一方宣紙攤開在麵前,毛筆靜靜躺在墨池裡,等待他的指揮。
南青平推門而入,淡聲說:“你弟弟今天在凶神街遭了搶劫。”
南決明輕輕拿起毛筆,放在指尖,似在靜心感受著這根湖州狼毫的質感和重量,並沒有回應父親的話。
南青平把沾血的鑽表放到雪白的宣紙上:“他身上帶的十萬現金儘數被搶,但是歹徒卻沒有拿走他的百達翡麗。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南青平用審視的眼神凝視著眼前的少年——這溫文爾雅、教養上佳、卻還未成年的孩子。
“我不知道,父親。但是我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南決明將毛筆橫過來,輕輕拂去墨池邊的多餘墨水,笑著望向父親,“弟弟拿著十萬現金去治安極差的凶神街做什麼?”
南青平沉默了。
一個人帶著巨額現金去凶神街,如果不是去找死,那就是買凶。
南思君去買凶,矛頭指向的是誰,不言而喻。
南青平沒有講話,隻是默默看著南決明下筆。
下筆的第一刻,南決明走筆極緩,仿佛是在感受著宣紙的質感和墨水的流動。隨著他的筆觸漸漸加重,墨跡開始在宣紙上浸潤開來,一筆一畫,勾勒出一個個字形。他的手腕和指尖微微用力,筆觸輕重得當,每一劃都顯得自然而流暢。
最後一筆,落成四個大字:以德報怨。
第3章 垃圾桶踢人事件
南青平的沉默也告結束,嘴角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將鑽表往南決明麵前一推,說:“這手表太貴重,你弟弟守不住,你就拿著吧。”
南決明謙恭接過,低聲道謝。
然而,南決明即便把那塊腕表收了起來,卻再也沒有戴過。
而南思君也再沒有出現過。
南決明雖然是連著愛馬仕臍帶出生的孩子,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生活真的一帆風順。
南決明的父母都是混不吝,圈中知名的亂搞狂魔,私生子女要拿著號碼牌排隊的話,盛況可堪比海底撈開業六折大酬賓。
大概是這麼個緣故,讓南決明骨子裡很排斥親密關係和繁殖行為。
薑歸辛要靠近他,確實不是容易的事情。
一不小心翻車了,那也是倒大黴的事兒。
但是麼,難剝的荔枝最甜。
薑歸辛坐在駕駛座上,南決明坐在後座。
薑歸辛從後視鏡裡瞥一眼南決明,溫和問道:“接下來去哪裡?”
南決明想了想,說:“先回公司吧。”
薑歸辛心想:老總,今天是星期日誒。
薑歸辛隻是緩緩說:“南總,您知道全世界最暢銷的書是什麼嗎?”
南決明答:“按照銷量的話,應當是《聖經》吧。”
“您知道《聖經》創世紀第二章的中心思想是什麼嗎?”薑歸辛又問。
南決明博覽群書,自然知道創世紀第二章講的是關於伊甸園和人類的創造。
但他知道薑歸辛又要整蠱作怪,便裝作好奇:“是什麼呢?”
“就是連上帝都要休星期日呢。”薑歸辛十分誇張地拖長尾音。
南決明也是忍俊不禁:“是我的錯,連累薑秘比創世還累。”
薑歸辛是最能做小伏低的小秘書,但看起來卻不那麼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