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赫延既然已經踩在了他的底線上,那他就該安分守己地當個過去式才是。
可他偏要自以為是地想再次出現在季澄意眼裡。
季澄意能忍他一次已經很善良了。
結果他非但不懂珍惜,還這麼堂而皇之地給季澄意下套。
沒人喜歡被人帶著目的蒙騙。
更何況是原則性這麼強的季澄意。
所以藺謹獨並不意外季澄意的做法。
反而還覺得他還是太善良了。
不過他並沒直接評價出來,隻說:“我畫的是條石頭手鏈,我以為季總能認出來。”
畢竟他第一天就送了季澄意一條石頭手鏈。
季澄意:?
石頭手鏈?
季澄意想到那張畫著很多圈圈的畫。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藺謹獨被他這糾結的模樣逗笑:“季總有話直說就行。”
有了藺謹獨這句話,季澄意也不扭捏,直說:“藺總的畫畫水平......跟我的手工水平不相上下。”
藺謹獨愣了愣,笑出來:“季總謙虛了,我反而覺得季總的手工略勝一籌。”
季澄意嗯了聲,沒再接話。
上船需要檢票,藺謹獨把票遞給檢票口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檢了票,兩人順利進來。
船的入口處有迎賓人員。
藺謹獨用當地語言問了個房間號,迎賓人員就帶著兩人往樓梯口處走了。
上樓梯的間隙裡,季澄意問藺謹獨:“所以在這裡吃飯是藺總選的麼?”
藺謹獨嗯了一聲:“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是我安排的。”
說到這裡,他看了季澄意一眼。
又很快收回。
季澄意好像讀懂了藺謹獨這個眼神的含義,順勢問:“藺總上午有期待過赴約的人是我麼?”
【我靠!美人打直球!!】
【來了來了,釣係美人帶著他的任務來拿捏狗狗了!】
藺謹獨表麵不顯,心裡卻被季澄意這句突如其來的弄的緊張了一瞬,沉默看著季澄意的眼睛。
季澄意看著他的方向,緩緩眨眼。
下午的陽光透過樓梯間的窗戶撒進來,剛好落在季澄意臉上,將他那雙本就偏棕色的眼睛照的宛如琉璃一樣。
很漂亮。
藺謹獨:“........”
藺謹獨錯開視線,短暫思索兩秒,覺得那句話和眨眼的舉動都不太符合季澄意的氣質。
隨即又想起之前的節目流程,頓時明白過來季澄意應該是帶了什麼任務。
所以藺謹獨配合回答:“很期待。”
季澄意繼續問:“那季總等我了麼?”
藺謹獨不清楚這是兩個問題還是第一個問題沒回答對,沉吟兩秒,他看著季澄意的眼睛說:“我一直在等你。”
季澄意和他對視兩秒,移開視線,看著腳下的樓梯,沒說話。
藺謹獨也沒追問什麼,以為他任務完成了。
結果沒走幾步,季澄意又抬眼追問他:“然後呢?”
然後?
藺謹獨沒明白,思考了片刻,平靜陳述事實:“然後你沒來。”
答對了。
季澄意笑了一下,踏上三樓樓梯又問:“那藺總想我麼?”
藺謹獨:“.........”
【哈哈哈哈哈這任務季總你就問吧!一問一個不吱聲!】
【季總:我要完成任務!(握拳】
【藺總:他勾引我!(害羞】
藺謹獨咳了咳嗓子:“嗯,我想你。”
雖然明知道季澄意在做任務,但藺謹獨回答的聲音還是帶了很多不自在。
因為他的不自在,惹得季澄意也生出些不好意思的情緒。
他深吸了口氣,轉開視線看向迎賓人員,岔開話題用英語問:“我們還沒到麼?”
“到了先生。”迎賓人員走到一個包間門口,打開門,用英語回應,“先生請進。”
季澄意嗯了一聲,率先進去。
藺謹獨跟在他後麵,視線落在他透著點淡粉的耳朵上。
不自在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
包間空間不大,但勝在景色優美。
餐桌旁邊就是高大的落地窗,季澄意坐在位子裡就可以眺望到蔚藍色的海平麵。
“這裡景色不錯。”他看了眼窗外,又轉回目光看向藺謹獨,“藺總很會選地方。”
藺謹獨坐到他麵前:“季總喜歡就好。”
“兩位現在點餐麼?”外麵有服務人員走進來。
藺謹獨看著季澄意。
季澄意中午沒吃飽,這時候已經餓了,點頭:“點。”
服務人員拿來兩個菜單遞給他們。
兩人道謝接過就準備垂眸去看菜單。
低頭間,季澄意無意瞥到什麼,又抬起頭,目光直直地落在藺謹獨拿著菜單的右手上。
藺謹獨的手乾淨寬厚,手指修長。
從側麵看,能隱約看清他手背的骨架結構,以及輕微凸起的青筋。
是一雙矜貴、又十分具有男性魅力的手。
這樣的手不知道在談判桌上簽下過多少個億的商業合同。
現在卻因為一頓早餐而貼了兩個創可貼。
按道理說,一個男人受這麼一點小傷都該是無關痛癢的。
如果是季澄意他自己,他可能也不會把這點小傷當做一回事。
但季澄意隻要一想到自己早上吃的早餐是藺謹獨這兩道傷口換來的。
他就.......很不舒服。
總覺得自己欠了藺謹獨什麼一樣。
不過季澄意當下並沒有多說什麼,短暫看了眼藺謹獨貼著創可貼的手,就收回視線去看菜單了。
點好菜等菜上齊後。
季澄意這才端起酒杯敬向藺謹獨:“藺總。”
他看著藺謹獨的眼睛,神色認真:“早上辛苦了,這杯我敬你。”
因為節目組不許他們談論利益相關的話題,所以季澄意並沒直接向藺謹獨許諾什麼。
隻定定看著藺謹獨。
藺謹獨抬眸和他回視,看懂了他藏在眼底的未明之意。
如果是之前,藺謹獨很滿意這樣有來有往的利益輸送。
但現在,藺謹獨並沒露出任何開心的神色,隻是端起酒杯輕碰了下季澄意的杯子,輕聲說:“還好,算不上辛苦。”
四目相對一秒,又移開。
各自仰頭喝酒。
藺
謹獨喝完一口酒,抿了抿嘴唇,還是想問:“早餐好吃麼?”
季澄意放下酒杯:“嗯,很好吃。”
藺謹獨沒說話了,安靜看著他。
季澄意見他還有話說,沒躲開視線,平靜回視。
藺謹獨手上無意識轉著酒杯的底座,眼睛直直地看著季澄意:“是因為早餐好吃......所以好吃麼?”
季澄意沒反應過來:“什麼?”
藺謹獨垂下眼:“沒什麼。”
他自己都沒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問這麼蠢的問題,若無其事地把沙拉往季澄意麵前推了推,轉移話題:“季總快用餐吧。”
季澄意愣了半秒,才應聲:“嗯.....”
安靜吃過幾口涼爽的蔬菜沙拉後,季澄意才恍然明白過來藺謹獨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猛地抬眼看向藺謹獨。
但見藺謹獨神色間一派自然,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垂下眸子準備繼續用餐。
但想了想。
季澄意還是抬眼說:“是因為是藺總辛苦為我贏來的,所以好吃。”
【啊啊啊啊啊啊你們就擱著極限拉扯是吧!好好好我磕!我磕還不行麼!】
【媽呀!季總也太撩了吧!這誰扛得住的!】
【當季總拿出釣魚竿時,敢問藺總要如要應對!】
萬眾期待中。
藺謹獨緊抿唇線,用鼻音應了一聲:“嗯。”
【???嗯?就隻有嗯?】
【藺謹獨我發現你小汁是真能裝!】
【你小子最好彆在心裡偷笑!微笑.jpg】
【先婚後愛暫停,先來一波追妻火葬場好麼?】
既然話趕話已經說到了這裡,那季澄意也問:“那藺總呢?今天跟誰約會了?”
話題轉的有些生硬,所以藺謹獨很快明白過來,季澄意這是又開始做套話任務了。
因為還不確定季澄意想要什麼回答,所以藺謹獨隻能先回答事實:“跟葉飛,我們去了石頭工坊,他做了條手鏈準備送給董深。”
季澄意看著他:“藺總沒做麼?”
藺謹獨搖搖頭:“沒做。”
他解釋說:“我本來是想讓季總也體驗一下自己製作手鏈的過程的。”
季澄意深感遺憾:“那還真是可惜了。”
藺謹獨又:“嗯。”
季澄意張了張嘴,準備繼續往下問。
可話到了嘴邊他又有些不好意思說。
相比直白的‘你想我麼’,季澄意覺得他接下來要問的這句話才算得上曖昧。
以至於季澄意幾次張口都說不出口。
還是工作人員指了指手表提醒他快到時間了。
他才深吸一口氣問:“那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機會,藺總最想跟誰約會?”
真的太曖昧了。
季澄意問完隻覺得整個人都是尷尬的。
可他臉上
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平靜,連看人的眼神都沒半分閃躲。
但他不知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這欲閃又不閃的眼神,就很像窗外夜空中的幾點繁星。
惹眼。
又溫柔。
藺謹獨被這片溫柔包裹著,心都是軟的。
以至於他連怎麼思考都忘了,隻不假思索地說:“我隻想跟季總約會。”
季澄意指尖微動,心口也莫名顫了一下。
但他並沒表現出來,平靜轉頭去看工作人員,見工作人員抬手給他比了個ok。
他就知道他的任務完成了。
心下鬆了一口氣,季澄意再次端起酒杯:“謝謝藺總的配合。”
藺謹獨定定看他兩秒,端起酒杯與他相碰:“我沒配合。”
季澄意看著他:?
藺謹獨沒解釋,也不知道怎麼解釋。
乾脆不說話,仰頭喝儘杯中酒。
【啊啊啊啊他沒配合!他說的是真心話啊季總!你快回應他!】
【我收回前麵的話!藺總你活該有老婆!!!】
【完了完了!我有點擔心雙總裁be.......】
【先婚後愛永不be!!!】
晚飯後沒有遊戲環節,節目組隻讓兩人去甲板上談談這兩天的心曆路程。
這艘輪船之所以會成為這座海島的必打卡項目。
是因為八點的時候,可以欣賞到一場來自海對岸的盛大煙花。
時間馬上就要接近八點時,輪船的三層甲板站陸陸續續出來了很不少舉著手機等拍照的遊客。
期間還有不少交頭接耳的聲音散落在海風裡。
聽著很是熱鬨。
對比之下,三樓甲板就格外沉寂了些。
季澄意和藺謹獨也不拿手機準備拍照,也不交談。
兩人就隻是身子筆挺地站在圍欄前,安靜等著。
好像在等煙花,卻又沒有很期待這場煙花。
節目組:“........”
讓你們談心沒讓你們看風景啊喂!
直播間觀眾倒沒這麼無語,她們一度以為海上信號不好,所以畫麵卡了。
直到畫麵中有煙花在深色夜空中炸開,她們才反應過來——
【好嘛!網沒卡!是倆木頭卡了!】
【藺總你主動一點啊!脫了衣服跟季總談心啊!】
【談什麼心!海上風那麼大啊!抱著啊!】
彈幕操碎了心,藺謹獨卻什麼都沒做,隻遙遙看著不斷炸響在夜空的煙花。
煙花高高升起,綻放出好看的色彩。
然後變成塵埃落下。
存在的價值過於短暫。
藺謹獨不喜歡這種價值不高的東西,看了兩眼就收回視線。
許是這幾天習慣了看向季澄意,所以他一轉眸,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季澄意的身上。
他愣了一下,卻沒移開。
眼前,季澄意還保持仰頭看煙花的姿勢。
煙花的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一貫以來的那種冷如朦朧白月的氣質,反而顯出些生動的燦豔。
他的一雙眼睛看著煙花。
煙花在他眼裡綻放,又破碎。
細碎的光點落在他的眼底,流光瀲灩。
比這場煙花還要好看。
察覺到身旁的視線,季澄意轉過頭:“怎麼了麼?藺總?”
藺謹獨搖搖頭:“沒什麼。”
頓了頓,像是終於想起節目組布置的任務似的,生硬開口:“季總,你這幾天玩的開心麼?”
“開心。”季澄意不假思索:“比工作開心。”
藺謹獨沒想到季澄意會這麼回答,覺得好笑的同時,又仿佛看見一個全新的季澄意,不免有些新鮮:“這倒也是。”
季澄意看著他:“藺總呢?”
“開心,比工作開心。”藺謹獨學他說話,語氣無比認真。
季澄意定定看著他,緩緩笑了起來。
藺謹獨也笑。
漫天煙花裡,兩人相視而笑。
眼裡除了煙花,還有對方的身影。
【這個鏡頭顯得我們多少有點曖昧了,這樣吧我走,你們直接開親好吧?】
【你是信他倆能親,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秦始皇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