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韻味。
季澄意還是第一次來這家餐廳,真誠點評說:“環境不錯。”
藺謹獨嗯了聲,“季總喜歡我們以後可以常來。”
季澄意看他一眼,又收回。
服務人員適時遞過去一個iPad的:“兩位現在點菜麼?”
季澄意做了個請的手勢:“給這位先生吧。”
服務人員把iPad遞給藺謹獨。
藺謹獨沒客氣,接過,點了幾l個他覺得味道不錯且符合季澄意口味的菜。
等菜的間隙,季澄意看了眼手機。
為了不被陌生號碼騷擾,季澄意今天的手機一直是靜音狀態。
現在點亮屏幕看了一眼,上麵果然又顯示著一十幾l個未接來
電,以及十幾l條未讀短信。
季澄意冷冷一瞥,將那些號碼再次拉黑,短信也繼續刪除。
藺謹獨看到季澄意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冷意,倒了杯熱茶水給他:“季總喝點水吧,陪我逛半天辛苦了。”
季澄意放下手機接過茶杯,眼底被氤氳而上的熱氣染上一絲暖意:“謝謝藺總。”
又說:“還好,不算辛苦,我很少這樣逛街,挺有意思的。”
藺謹獨故意逗著他說:“那等下再去逛逛?”
季澄意:“........”
季澄意生硬說:“我三點好像有個線上會議要開。”
藺謹獨笑了起來:“那等開完會議再來,反正商場十點關門呢。”
季澄意:“........”
季澄意泄氣看著他,“藺總。”
他的聲音清潤又溫柔,又帶著點意味不明的尾音。
落在藺謹獨耳朵裡就很有撒嬌的意味。
藺謹獨眼底笑意更甚,“跟季總開個玩笑的,下午不逛了。”
季澄意這才放心喝了口熱水。
很快菜上齊。
兩人開始用餐,期間沒人說話。
直到一頓飯快吃完了,季澄意菜放下筷子說:“這家菜的味道確實不錯。”
藺謹獨也吃得差不多了,跟著放下筷子:“季總喜歡的話,我們可以直接把廚師請到家裡。”
季澄意問他:“那請廚師的開銷算誰的?”
藺謹獨似是沒想到季澄意會說這麼的話,愣了兩秒,才笑說:“能者多勞,算我的吧。”
季澄意揚了揚嘴角,隨即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們都不太在家吃飯,請手藝這麼好的廚師回去也是浪費了。”
藺謹獨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點頭:“季總說的有道理。”
季澄意看著他。
藺謹獨也看著他。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彙了一秒,又各自移開。
藺謹獨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時,他說:“季總吃好了吧?”
季澄意嗯了聲。
藺謹獨就從椅子裡起身:“那我們走吧。”
季澄意應:“好。”
出了餐廳,藺謹獨問季澄意:“難得一起出來一次,季總還有哪裡想逛麼?”
季澄意搖頭:“沒。”
他說:“我有些累了,還是回家吧。”
藺謹獨也沒勉強,點頭:“行,那回家。”
兩人回家。
回到家,季澄意換了鞋子就準備跟藺謹獨說有點困,想回房睡覺。
但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藺謹獨先一步說:“季總,我買了個東西不太會弄,你能幫我研究一下?”
季澄意有些意外居然還有藺謹獨不太會懂的東西,好奇說:“什麼東西?”
藺謹獨側了側頭:“在客廳,季總過來看看吧。”
季澄意隻好跟著藺謹
獨往客廳走。
客廳的茶幾l上擺了個盒子,距離遠看不清是什麼。
走到近處季澄意才看清,桌上那個盒子是他剛才商場裡看到過的樂高積木。
季澄意怔了一下。
那一瞬間,季澄意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感受。
隻覺得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嚴絲合縫的包裹住了。
很悶。
但又很暖。
季澄意看著藺謹獨。
午後的陽光綴進他偏棕色的眼睛裡,讓他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撒滿了星星,漂亮極了。
可藺謹獨卻好像看到季澄意眼底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可能是他一貫以來的平靜。
也可能是他偽裝出來的硬殼。
藺謹獨沒細究那是什麼,隻沒看見似的移開視線去打開盒子:“我小侄子下周要過生日,我想送他個積木......”
“藺總。”季澄意喊他。
藺謹獨坐進沙發裡,抬頭應他:“嗯?”
季澄意張嘴想問你的小侄子是誰?
藺董隻有一個弟弟,弟弟成家生了個兒子,也就是藺謹獨的堂弟。
堂弟家生了個女兒,今年已經四歲了。
雖然他們家確實準備再要個兒子,但也僅僅隻是準備,還沒真的要到。
所以季澄意真的很想問,他口中的小侄子是誰。
但最終,季澄意還是隻說:“我拚積木的經驗比較少,可能幫不了你。”
藺謹獨淡聲說:“季總試都沒試就拒絕我是不是不太好啊?”
季澄意定定站了片刻,最後還是坐過去。
“好吧。”他聲音很輕,“我試試。”
藺謹獨拿出積木說明書遞給季澄意:“那季總先看看說明書吧。”
“嗯。”季澄意應了一聲,接過教程圖看了一眼,發現藺謹獨買的這款積木是宇航員,造型很酷。
沒有男孩子會拒絕這麼酷酷的宇航員。
季澄意也不例外。
午後的陽光通過高大的落地窗撒在深色的客廳。
客廳裡的兩個大男人直接圍坐在茶幾l前,認真研究著那堆積木。
有光線撒在兩人的身上,在兩人間形成一股莫名的磁場。
季澄意手上拚著積木,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移到藺謹獨的身上。
藺謹獨旗下的產業很多,如果每個產業試營業都要去視察的話,那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估計早就被開除好幾l輪了。
而藺謹獨之所以會喊他一起出去逛,無非是不想讓他一個人待著而已。
藺謹獨那麼聰明,估計已經查到昨天是誰給他打來電話了。
加上他之前又跟藺謹獨說了媽媽去世的原因。
所以。
藺謹獨是怕他因為趙濱的電話想起媽媽而自陷難過。
也在故意轉移他的注意力。
雖然方法有些笨拙。
可效果卻是很顯著的。
在外麵逛,確實比他一個人困在某段情緒旋渦時候要放鬆很多。
季澄意垂著眼眸說:“謝謝藺總。”
藺謹獨手中一頓,側眸看了季澄意一眼,又收回:“不用謝,我沒做什麼。”
季澄意沒說話了,繼續拚著手中的積木。
等終於拚好了一隻手,他才開口說:“趙恒鑫得了胃癌,趙濱跟我要錢,我說讓他去死,趙濱發短信罵我沒良心,連親生父親的死活都不管,他要告我,還讓我下地獄。”
這是季澄意第一次跟藺謹獨說自己的私事了。
相比第一次隻是被情緒推著想找一個傾訴口的被動。
季澄意這次就主動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今天天氣好的原因。
還是積木好玩的原因。
亦或是什麼原因都沒有。
他隻是想跟藺謹獨說。
藺謹獨手中動作一頓,側眸看著季澄意。
季澄意垂著眼,纖長的睫羽在他眼下形成一片毛絨絨的陰影。
那片陰影一顫一顫的,像獨自飛了很久想短暫停留一下的蝴蝶。
明明已經很累了,可他卻還在一個人撐著。
藺謹獨摩挲了下手指,最後還是忍不住抬起,緩緩放在季澄意的後腦勺上細細摩挲著:“你沒說錯,該下地獄的人也從來都不會是你。”
他聲音沉穩,咬字清晰。
即使沒有任何甜言蜜語的修飾,也讓人深覺可靠。
季澄意隻覺得攏在後腦勺上的大手好像間接攏在了他的心上。
讓他漂浮的心有一瞬間落到實處的踏實感。
他從來都不是個習慣從彆人身上找安全感的人。
但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他花了多年時間在周身堆砌的安全堡壘,好像因為藺謹獨這一攏而輕輕動搖了一下下。
不過也僅僅隻是動搖了那一下下。
一下下之後,季澄意又重新仰起頭,神色間毫無破綻不說,眉眼間還帶著笑:“我當然沒有說錯,彆說趙恒鑫還有幾l年時間,就是明天就死,我也不會給他一分錢的。”
“至於趙濱,他要以為他拿著那條通話錄音就能敲我一筆的話,那他也是蠢的有些可笑。”
雖然藺謹獨相信季澄意完全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
但聽他這個語氣,藺謹獨還是忍不住皺眉:“季總,你忘了你之前說過什麼了?”
說趙恒鑫狗急跳牆。
說他習慣給彆人留餘地,也給自己留餘地。
但季澄意沒接話,安靜看著藺謹獨。
藺謹獨說:“季總信得過我的話,這件事我幫你處理。”
季澄意和他對視兩秒,問他:“藺總以什麼身份幫我處理?”
藺謹獨脫口而出:“當然是合法伴侶的身份。”
季澄意從坐墊裡起身:“不麻煩藺總了,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藺謹獨覺得季澄意這話裡帶著氣。
但他一時分不清這個氣是對他,還是對趙濱父子。
隻擰眉喊住他:“季澄意!”
季澄意蹲在腳步,轉身看他。
藺謹獨以為還有交談的餘地,連忙起身。
而下一秒。
就聽季澄意尤為平靜地問:“藺總,你跟我由始至終都是合作夥伴,什麼時候成合法伴侶了?”
藺謹獨被他一句話釘在原地。
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半個字。
季澄意也沒等他組織出合適的措辭,轉身上樓了。
藺謹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