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精市的肩膀,呼吸聲急促了一點。
“繪裡生寶寶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話題轉變的突兀又奇怪,低垂著眼眸,在他懷中的繪裡瞪著眼看他。
她努力回憶生產時的場景,因為準備的很充分,提前進醫院,所以並沒有發生任何兵荒馬亂,她疑惑:“怎麼了?”
“我感覺非常糟糕。”他一向認為自己非常理智,但繪裡生產的時候,他覺得所有理智全部消失。
把臉埋在繪裡脖頸間,柑橘香混雜著淡淡的檸檬味,讓他的心情隨之安撫,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抱怨道:“討厭那個亮起的手術牌,討厭消毒水的氣味,腦子裡不可控的想著無數糟糕的情況。”
他那時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
“沒關係的,都已經過去了。”感覺被生產嚇到的好像不止她一個,繪裡抱著精市的肩膀,小聲安慰道。
她覺得可能是因為精市天生不喜歡醫院的緣故?
因為他確實很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所以,我們隻要小陽萊就夠了。”
“嗯?”
話題轉折的突兀又奇怪。
她疑惑的看向精市,懷疑之前的鋪墊是單純的想要引出這一句。
精市抬頭親了親她的唇,“我們隻要小陽萊就夠了好嗎?”
“啊。”原來是孩子問題,繪裡忍不住笑出聲,心情很好:“我以為精市會要一個男孩,畢竟神之子的稱號可得有人繼承。”
“……”果然,無論多少年過去,精市還是對小妻子的腦回路報以微妙的情緒。
沉思片刻,他問道:“這個稱號有被繼承的必要嗎?”
滿臉疑惑,“也許男孩生下來運動能力並不好呢?”
繪裡驟然想到,孩子還有她的一半基因,而她是個不折不扣的運動廢柴,大概所有運動細胞都點在了藝術上。
“而且,小陽萊看起來就很不錯。”精市摸著下巴,把目光投向小陽萊。
不過,按照繪裡的預感,在她肚子裡這麼乖巧聽話的孩子,長大之後也一定是個文藝美少女,運動什麼的絕對不可能。
“啊——啊——”被父母惦記著,睡著的小陽萊醒來。
細軟的哭泣聲引來小豆包的震驚,刷的下抬起頭好奇的看去。
軟綿綿的小孩肺活量倒是很不錯。
“小陽萊是餓了嗎?”精市笑著輕哄道,抱孩子的姿勢很熟練。
精市熟練的抱起陽萊,檢查了尿不濕後,把孩子放在繪裡懷中讓她喂奶。
懷孕後她多數衣服都是方便喂奶的前開口式。
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雪,洋洋灑灑的。
小院內的積雪沒人清理已經堆得很高,院內的圍牆有兩米多高,她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隻不過,沒有外人看,也有內人看。
她有些不自在的側過身子,解開衣服。
抱著自己的口糧悶聲大吃,精市蹲在一旁用食指輕輕戳了戳陽萊的手,小小的嬰兒,連手指都是小小的。
當然,不意外的戳到了陽萊的口糧。
繪裡的瞪了他一眼,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千嬌百媚的撒嬌。
“精市——”她小聲開口害怕嚇到陽萊,吃到一半沒什麼力氣的陽萊又開始閉著眼,像是要睡覺。
他的目光卻肆無忌憚的看著,不帶任何欲念,俯身,趁著繪裡還沒來得及動作,親吻在了一片白嫩之上。
結果小陽萊,把她放回嬰兒床上。
剛生產完,至少需要兩個月才能同房。
但……
有些時候可以委婉行事。
飄著雪的午後,逐漸燥熱的溫度,親密擁吻的男女。
所有的一切都存在了剛剛好的時間裡。
親密,無間。
……
嬰兒的生長速度很快,請來的阿姨是位很有經驗的媽媽,叫佐藤明美,年紀不大才四十多歲,兒子已經上初中,性格很溫和,有營養師證和育兒證。
她是一位十分傳統的O本女性。
因為不住家,下午八點她就會離開,每次離開前她都會把小陽萊晚上需要的東西準備好,給她喂完最後一頓奶粉,確定尿不濕乾淨後才走。
是一位非常好的女士。
但很不幸,她今天請假了,因為她的兒子要開運動會。
繪裡和精市的夫妻生活基本沒有磨合,但多了一個“第三者”後,許多情況就變得複雜起來。
第三位家庭成員是個嬌氣的小嬰兒,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哭泣,表達喜怒哀樂,隻會哭或者笑。
這就導致,繪裡時常會搞不懂她到底在哭什麼。
就像現在,明明已經喝過奶,紙尿褲也是乾淨的,但是小陽萊還是在哭。
即使她已經抱著她哄了很長時間。
過於悠閒的午後。
小嬰兒弱氣的哭聲顯得有些聒噪。
“寶寶彆哭了好嗎?”繪裡抱著她走來走去。
小豆包跟在她身後,注意力盯著被她抱在懷裡的軟綿綿,似乎也在好奇,到底是什麼一直在哭。
如果小陽萊三歲,繪裡或許會跟她好好講道理,爭取做一個頗有胸懷且不隨便亂發脾氣的好媽媽。
但她隻有兩個月,彆說講道理,她怕是親媽是誰都不知道。
等精市訓練完回家時,就看到快要哭出來的繪裡,以及在她懷中哭泣不止的小陽萊。
這樣的場景委實有些好笑。
無論是繪裡那仿佛是看到上帝般期待的目光,還是聽到動靜忽然停止哭泣的陽萊。
總之,母女倆難得的一致性叫他有些好笑。
“怎麼了?”他放下網球包低聲詢問。
繪裡“啊”了一聲,立刻走過去,“快去洗手,快接住你的女兒!”
每當繪裡不開心時,她就會成“你的女兒”。
好笑的被趕到浴室仔仔細細洗完手,繪裡如釋重負一般把小陽萊遞給精市,環顧一周沒看到阿姨,精市似乎知道為什麼繪裡這麼崩潰了。
雖然小陽萊很乖,但她到底還是個嬰兒,哭是她現階段主要任務。
“阿姨請假了?”他耐心的哄著女兒,低聲詢問。
終於解放了雙臂,繪裡沉重的歎口氣:“是啊,我才知道,原來失去阿姨的我就是個廢物。”
她覺得,自己和陽萊之間的母女情誼,可能全靠著阿姨在苦苦支持。
大概是已經在親媽那兒耗費了許多精力,在精市懷中哄了幾分鐘,小陽萊就昏昏欲睡。
白白嫩嫩的小嬰兒,睡著的時候真像個天使。
精市見她睡熟,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了搖床。
繪裡湊過去看她,乖巧可愛的女兒總能叫人勾起憐憫的心,但一想到小家夥可怕的哭聲,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趴在嬰兒床邊,繪裡小聲感歎:“我以為自己沒問題的。”
但她沒想到,小陽萊真的太能哭了。
哭的人腦子疼。
精市似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認真思考一番後回答道:“可能還不夠熟悉?”
“……”迎來繪裡更為囧囧的目光,指著睡在搖籃中的小家夥,認真地說到:“她在我肚子裡呆了十個月。”
按照相處時間來說,她應該是對方最熟悉的存在。
這麼說,好像也對。
“睡著了像天使,睜開眼睛像惡魔。”繪裡小聲嘀咕了一句,用食指戳了戳小陽萊肉嘟嘟的臉蛋,“即使她有一雙鳶紫色的眼睛,也不能阻止她成為小惡魔。”
是的,明明是她辛苦懷孕生下來的寶貝,結果除了頭發顏色和她一致,其餘的全和精市長得一樣。
繪裡更憂傷了。
雖然說女兒肖父很正常,但自己的基因竟然沒有一點強大之處讓她很悲傷。
幸村發出輕笑,對繪裡這鬱悶的言語不發表意見。
“確定好節後就走了嗎?”繪裡起身,抱著精市撒嬌的蹭了蹭。
伸手抱住她的腰,“嗯,這次可能集訓的時間會短一點,比賽的規則好像會更改。”
所以他不得不提前去適應。
但小陽萊太小了,現在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所以繪裡和陽萊留在國內。
但作為職業選手,調整身體狀態也需要時間,更何況他隸屬的俱樂部在英國。
矯情一點的話,繪裡其實很不想精市離開,這會叫她不安。
但她很清楚,運動員的生涯很短,已經暫停半年比賽就為了陪著她生產的精市非常非常好,所以她不能太任性。
她可以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日子,精市比賽的話也很快,三個月後就能回來。
看到妻子耷拉著的小表情,幸村摸了摸下巴,微笑:“我會儘快趕回來的。”
“或者,繪裡可以把小陽萊給媽媽帶一陣子?”他提議,迎來繪裡震驚的目光:“精市你竟然要讓我拋棄女兒?”
“……所以是女兒重要還是親親老公重要?”插科打諢的精市認真詢問。
這種問題仿佛就是:女朋友和媽媽掉在水裡先救誰一樣。
“精市你崩人設了。”繪裡吐槽道。
對妻子時常奇怪的言論已經習以為常,精市淡定點頭:“什麼人設?”
“儒雅溫柔卻疏離的高冷男神。”十分自然的接茬。
幸村低頭咬住繪裡的唇瓣,允吸了下唇珠,語氣認真:“儒雅男神隻是想和自己的老婆貼貼,有什麼問題嗎?”
“真男神不近女色。”被他吻的有些頭皮發麻、呼吸急促,繪裡強打精神說到。
“那隻能說我不是男神。”自然接茬,幸村淡定的一把抱起繪裡。
“小陽萊還在嬰兒床裡。”
“沒事,沙發就很好。”
“……”
繪裡:“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