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抬眸,凝睇眼前俊朗且充滿警惕的臉,竟不覺得血腥味惡心,她輕輕呼吸,心不規律的跳動,不知不覺,麵頰緋紅。
傅安年頭側著,眼睛緊緊盯著有聲響的地方,看了半晌,隨後傳來咕咕的聲音,一隻野雞從樹叢後跑了出來,男人眉頭舒展,緊繃的情緒瞬間放鬆。
他呼口氣,頭轉過來,發現她盯著自己看,眼神直白,一眼就看透了她。
傅安年吞咽下,手緩緩收回,望著柔媚的眼胸口砰砰亂跳,不受他的控製。他移開些,緊著嗓音道:“沒事,一隻山雞而已。”
“哦。”
麵龐微紅,豔若桃李,玉熙舔下唇,緩了緩,道:“你去抓來,我們吃烤雞。”
說完,傅安年詫異的看向她,難以相信這話是她說的。眼睛朝她扁平的肚子看,明白了,餓極了。
“彆想了。”傅安年注視山雞撲哧翅膀飛走,緩緩道:“若是生火,他們能立馬找到我們。”
她張唇思索,對哦,有了煙火,就會知道他們在哪,這不是自己送上門嘛。
玉熙咽下口水,不想烤雞了,現在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歇了片刻,她小心翼翼跟在傅安年身後,他走哪就跟哪,雖然提著裙擺走路不方便,但她沒再要他背。
不知走了多久,眼見日頭逐漸微弱,霞光滿天,暮色昏沉,他們整整走了一下午,從白日走到天黑。
玉熙腿打顫,最後一點力氣也沒了。
她扯住男人後邊的衣裳,大口喘氣,“傅大人,我走不動了。”
“想要我背?”他問。
玉熙看著他沒說話,眼中滿是祈求,是想要他背。
傅安年勾起唇瓣,抬抬下頜,“看見了嗎?那兒有個山洞。”
她看過去,依稀看見個黑窟窿,是有個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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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年弄了個火堆,又摸著黑去摘了點野果,沒彆的選擇,將就吃著。
玉熙看著掌心幾個果子,撅了下唇瓣,好像是柿子和棗,吃了也不頂餓,不過總比餓死好。這般想著,她張嘴咬了一小口,不甜,但也不澀,能吃。
她一口一口吃著,把手裡的都說完了,胃裡終於舒服了。
傅安年見她吃完,把剩下的幾個也給了她,玉熙看看他的手,又看他的眼,接過來。
有了點力氣,玉熙終於想起林學安來,他為自己擋了一箭,不知如何了?
“林學安怎麼樣?還好嗎?”她問。
傅安年拿著一根樹枝在火堆裡挑挑,光影晃在他臉上,顯得五官更立體。
“受了點傷,性命無憂。”
玉熙點頭,那便好,為她受傷已經很內疚,若是有點彆的事,可如何是好?
這份恩情她幾下了。
她望著火堆,身上很暖和,已經想好回去怎麼謝他了,“他不是想要份好姻緣嘛,回去我就幫他找,一定讓他滿意。”
傅安年聞言,不由得笑了下,似乎想起了某些事,笑得更肆意,他低頭,餘光瞥了她一眼,眼神微妙。
“先前戶部尚書看中林學安,有意將女兒許配與他,最後又打消了此念頭,你可知為何?”
玉熙來了精神,還有這是啊,她居然不知道。
“為何?”
傅安年注視她,一字一句道:“林學安此人油嘴滑舌,不務正業,難成大器,這是你對戶部尚書說的。”
“我?”
玉熙瞪大眼,所以,他先前可以有個好姻緣,就因為她說了這句話,沒了。
嘴角不相信的抽了兩下,玉熙覺得手中的棗難以下咽,林學安居然不記恨她,也是難得。
“你也不必內疚,林學安對那姑娘無意,就算你不說,他也會找人說清楚。”
玉熙昂起腦袋,眉頭鬆開,那便好,還以為自己破壞了一樁姻緣呢。
她把剩下的果子吃了,然後有了點睡意,她往後靠,岩石疙疙瘩瘩的,硌的後背疼,她擰眉起來,而後雙手搭在膝蓋上。下巴抵著手背看他。
光線昏黃,淡淡的暖色調,添了幾分曖昧。
微妙的氛圍在蔓延,兩人稍顯不自在。
玉熙靜默須臾,眨著眼睛問他:“林學安的事你肯說,為什麼關於我的事不肯說?”
她看起來很委屈,頓了下接著說:“要是那一箭真的射在我胸口,那我不是永遠不知道了。”
山洞空曠,軟綿的嗓音回蕩在洞內,傳進他耳邊。
男人抬眸,眼睛看向她,若有所思。
傅安年在想她的話,她說的不錯,以前不說隻是覺得沒必要,但沒想到她那般在意,而且這次遇襲,也應該提前告知她實情。
這次回去,宋明胤想瞞也瞞不住了,必須得說,不然以後再次遇襲怎麼辦?
她是失憶,不是傻了,她該有對策來應對。
思及此,傅安年喟歎下,問:“真想知道?”
“嗯嗯嗯。”她頭點的像撥浪鼓。
知曉他想說,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
也罷,既如此,那便說吧。
傅安年添了跟樹枝,語氣平緩道:“是你。”
才說了兩個字,玉熙就變了臉,立馬跳起來,蹲在他身邊,警告他:“我是不記得事,不是個傻子,彆想趁著我失憶,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我身上。”
傅安年眉心微動,將身子側過來,無辜的說道:“我是那種人嗎?”
她點點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雖說這人是她前夫,但也不能完全相信。
“誰知道。”她嘴裡嘀咕兩句,聲音極小,“也許呢。”
男人把手中的樹枝一扔,有了脾氣,“還聽嗎?”
“聽聽,你說。”
傅安年自嘲的揚起唇瓣,話裡藏著失落與惆悵,“是你心有所屬。”
“…”
她動動唇,望著他好半晌沒回神,“不可能。”
她怎會喜歡彆人,肯定是騙她的。
失憶後都能看上他,更何況是失憶前,她喜歡豐神俊朗的郎君,傅安年就長得好看,頭發絲都按她的喜好長。
她怎麼可能喜歡彆人。
“騙子。”她罵了句。
玉熙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粉色的衣裙挨著他的衣袍,裙擺交疊在一起,莫名的好看。
她雙手抱胸,問他最後一句,“既然你說我心有所屬,那你說,那人是誰?”
自醒來後,可沒人告訴過她,她喜歡彆人。
全是他一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