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嘉似乎不太愛喝酒, 不像蕊娘的爹,每一頓都得小酌幾杯,他卻滴酒不沾。都說他是個莽撞講義氣的人,現下卻這樣清醒自持。
這讓她想起有一次偷聽到他和韓羨說的話, 男人娶妻要娶門當戶對的, 低就反而說明他們是被放棄的, 還說感情礙事。昨日的旖旎讓蕊娘瞬間清醒,興許到了某個時候,他還是會娶一位門第極高的妻子來配他, 如今對自己的這些未必是虛情假意,但將來在權利麵前,她絕對會是被拋棄的。
飯畢,陸令嘉發現蕊娘對他的態度雖然還是親昵, 但期間帶著些疏離,他不知道為何?隻好問道:“你是不是累了?”
“唔, 有些累了。”蕊娘恭身道。
陸令嘉又強調了一遍:“我不是說過,你毋須同我客氣的, 怎麼你又來了?你是不信我嗎?”他性子素來坦率, 信奉有事當場說穿, 若是擱的久了, 在心中就成了一根刺,很容易莫名隔閡。
蕊娘睜大雙眼看著她, 哪裡敢說昔日之事, 隻是笑:“我隻是有些累了, 哪裡不信你。”
其實蕊娘也非常清楚後宮包括後宅女子的地位,大多都是通過男人體現的,很可悲, 但也是事實。否則,你就是再有能力也無法施展,所以,她肯定是不能和陸令嘉鬨翻的,甚至還得讓他更喜歡自己些。
於是,她道:“我是在想你喜歡吃什麼?我見今兒你也沒喝酒,似乎飯菜吃的也不多,這些菜都是合我的口味,你是不是不愛吃?”
原來是因為這個,陸令嘉笑道:“我昨兒灌酒灌太多了,今日沒什麼胃口,你千萬不要多心,我是問過長樂宮的人,知曉你愛吃這些,特地讓他們做的。”
這個人對人好,那是真的很好。
蕊娘抬眸:“那多謝你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們一起說說話。”
陸令嘉眼睛一亮。
他們雖然比一般的新人熟悉一些,但其實還是不太了解,蕊娘看著他道:“平日這個時候你都做些什麼呢?”
“近來在兵部有差事,我才剛去,自然要多跟著學。”陸令嘉看著她道。
蕊娘知曉妻子一開始不能照顧成習慣,這樣會成為老媽子,因此道:“之前你說你看我跳舞覺得很好,那次因為有表哥在,所以戴著手鐲跳的,其實跳那支舞應該要赤腳帶腳鏈的。等你生辰的時候,若有空閒,我也跳舞給你看,好不好?”
陸令嘉驚喜道:“你願意?”
蕊娘點了點他的鼻子:“那就看你對我好不好了。”
陸令嘉倏地臉一紅,想起昨晚自己不得法,還是她那般的……
想到這裡,他臉熱心熱起來,他和兄弟們平日也不是沒有聊過那檔子事情,甚至有時候手邊還會翻看一下春宮,但真的實戰卻讓他實在是膽怯。
他的心裡越是看重蕊娘,便不肯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尤其是房事上,格外尊重她。
就是沒想到自己有點不得法,直到她直接吻住他,他才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後來施展開來。
明明他是個男子漢,卻似乎覺得他和蕊娘的關係都被蕊娘主導。
“我是肯定會對你好的。”他誠心誠意道。
蕊娘聽了這話有片刻出神,又聽陸令嘉問起韓羨的事情:“對了,你表兄是不是有心愛之人?是誰啊?你知道嗎?我看那個時候他特彆不情願和郭家那位定親?”
蕊娘聽了一噎,她還不至於說自己,隻是笑道:“我倒是覺得表兄未必有什麼喜愛之人,隻是人皆有叛逆之心,你越是想逼著人家做什麼,人家就越不願意做什麼。其實權勢富貴,什麼都比不得自由好。”
一下說出了心裡話,蕊娘微微張嘴,看向陸令嘉,陸令嘉聽了這話也覺得她還真的是與眾不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這是聖上賜下的婚事,我原本覺得你表兄小題大做,沒想到你也是很介意。”
“父母之命固然重要,但若不能兩情相悅,便是怨偶。男女之情若是能相悅,一輩子白頭偕老,互相扶持,永遠都有知心人,不必擔心那個人背叛,若是相敬如賓,甚至互生怨懟,枕邊之人還要提防,那得多累啊。”蕊娘認真的道。
陸令嘉爺覺得言之有理,做皇子的他常常要帶著麵具生活,心中的話連自己的親娘都未必能說,若是枕邊人還叛變,那可真是……
瞬間,陸令嘉又被蕊娘繞進去了:“你說的很是。”
蕊娘發現他此刻真像個小孩子,又說要替他做荷包,問他喜歡什麼樣的,反正是天南地北到家中細務都能聊到,反正如今是新婚,也沒人那麼不長眼睛。
但到了次日,她就發現陸令嘉太愛跟在自己身後轉了,這當然說明她很受歡迎,可是從另外一個方麵說其實也有點煩。
她看賞下人,清點嫁妝,甚至去給苗賢妃那兒請安,他都亦步亦趨。
連苗賢妃都忍不住和身邊人道:“老六的這個媳婦生了一幅讓人一見傾心的模樣,我的兒子也成了癡情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