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恩以報?
蕊娘心想還好自己有先見之明, 在她們一開始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沒有答應。
“舅母,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 即便嫁進宮中, 也不是龐太後那樣可以任意調動官員職務。我若真有這麼厲害, 我父親怎麼如今還隻是個參將呢?您說當年是韓家舉薦我進宮的, 好,這件事情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當年我是不是說在外祖母大壽之後就回襄陽?是你和舅父還有外祖母勸我許多次, 我才頂包表姐進宮的。我幫了你,反而還讓你現在對我有多大的恩。多的是比我家世好進宮做伴讀的人, 卞寶雲嫁給了二皇子曹慈嫁給了晉王世子,我之所以能嫁給六皇子, 更多的是靠我自己。”
她非常清楚是因為陸令嘉很喜歡她, 所以才願意不擇手段的娶她。
永寧郡主當然想指著她的鼻子罵忘恩負義了, 可是當女官進門之後, 她氣的臉色跟豬肝似的, 氣憤出門而去。
流螢在外麵已經聽到了,她忍不住撇嘴道:“要我說舅夫人也真是的, 當年如果沒您挺身而出,韓家根本都無人進宮呢。哪一回逢年過節,您不是厚賞下去,上回郡主的一個什麼侄兒還想讓宮裡幫著指婚, 也是您和殿下和苗娘娘那兒周旋的,她是一點兒好處都不記。”
“這世上的人就是這樣,越好說話,越知禮的人她們反而覺得我好欺負。表兄現在在宣府好好兒的, 居然還要我去請殿下跟皇上求情讓舅父官複原職。也不看看跟著鬨的晉王都打發了,泰安伯府算什麼?”蕊娘都無語了。
流螢遞了一碟蜜餞來:“王妃您彆生氣了,吃點兒蜜餞甜口,這是尚食監送來的,說是新製的,看著沒那麼黏膩。”
蕊娘搖頭:“我不吃了,怕牙齒痛。昕哥兒醒了沒有,我去換身衣裳再去看看他。”
孩子的名字還好皇上已經賜下了,單名一個昕,昕有明亮之意,寓意極好,蕊娘也很喜歡這個字。
這孩子沒有她想象中孩子的吵鬨,她頭一次做娘,總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麼愛孩子,所以,總有些對不起孩子。
去看昕哥兒的時候,昕哥兒正好醒過來,她逗弄了一下孩子,心情好了許多。
剛坐下,又聽隔壁鬨起來,說是樂令姿的肚子有點問題,正在燒艾保胎,還要一個月不能下床。
她又慶幸自己沒有身孕,否則才是真的難受。
而最難受的人要數曹慈了,公公去守皇陵,她們家也不能正常行動,婆婆一輩子也沒受過這種氣,自然要找人尋不痛快來發泄心中的怨氣,曹慈這個做兒媳婦的就倒大黴了。
今日又找自己的茬兒,曹慈作為兒媳婦也隻能受著,她現在非常後悔。如果當年她沒有代替族姐進宮,而是自行發嫁,無論如何以她兩廣總督女兒的身份,肯定也會嫁一流世家的。
公爹被關多久還不知曉,如今家中早已不如往年。
唯一來看她的人居然是族姐曹蘊真,如今的荊王妃,曹蘊真一貫是冷淡的樣子,今日見了她居然有些慶幸:“如今看到你這般,我真的慶幸我沒進宮。”
曹慈微微側過身子:“姐姐你是好了,你看看我如今卻被困在這裡,隻是生活上不缺,就跟圈禁似的。”
“這不都是你求來的嗎?”曹蘊真諷刺道。
曹慈擰起眉頭,故作鎮定:“你在說什麼呢,我可聽不懂。當年若非拜你們所賜,我也不會來這樣的是非窩。”
曹蘊真見她死鴨子嘴硬,也料定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因此隻道:“種什麼因就得什麼果,你自己心裡有數。”
都已經成這樣了,曹蘊真就不再落井下石,可她隻是淺淺的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你外甥雖然沒辦法封為世子,但也是鎮國將軍,還要多謝陛下。”
郡王之子封為鎮國將軍,荊王早有世子,曹蘊真的兒子能這麼快就有爵位,日後還有她這個王妃照應,總比她好。而她的兒子原本也要封鎮國將軍,那可是千載難逢的龍鳳胎,如今看來要封一個鎮國將軍都難了,虧她之前還嫌棄。
曹蘊真走到門口,心想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晉王作為皇上的親弟弟,公開質疑皇上,讓皇上不好過,而皇上也不願意其餘龐氏餘孽去支持晉王,索性把晉王關起來,反而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大齊的江山好。
可晉王的家眷,就隻能似幽禁一般了。
很快到了次年的春天,眾人都已經換上春衫了,陸令嘉早上起來打了一套拳,回首看蕊娘,隻見她一襲淺綠色的春衫,仿佛和春日融合在一起。
“看你滿頭是汗,先擦擦汗,咱們倆坐下來再品品茶,且再去沐浴。”蕊娘遞了塊帕子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