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鍋裡還有些沒吃乾淨的痕跡,大黑正在賣力地舔著,順帶著把小江手上、臉上的漿糊,全都舔得一乾二淨。
見此情狀,吳濤實在是忍俊不禁了。
當下從屋裡哪來相機,三下五除二地將這人狗和諧的一幕拍了下來。
堂屋裡頭,老爺子看起來彆無異樣,正陪著張惠蘭一起,準備祭祖燒紙的紙錢。
一年又一年,祖宗是最不能忘的。
吳濤端著相機,四處按快門,不知不覺間,家裡的膠卷很快用完了。碰巧這時候,黑蛋高舉著他的手機,狂奔而出。
“濤哥,你的電話。”
接過來一看,電話是安蓉打來的,一接通,語氣便很急促地道:“你快過來吧,曼姐一直在哭,我勸也勸不住。”
程曼這還在月子裡,老是這樣哭,肯定會落下毛病的。
迎風流淚什麼的,將來會伴隨一輩子的弊病。當下吳濤不敢怠慢,果斷放下手機,拍拍在車裡打盹的宋光輝道:“走,去城裡。”
宋光輝是第一次上手十代皇冠,一路上恨不得開出f1的感覺來,連帶著吳濤屢屢勸他不急的話語都聽不進去。
於是一刻鐘後,吳濤抵達程曼母子倆新的住處。
這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雖說麵積不大,可比起眼下很多工薪家庭,已經很好了。
程曼頭上裹著毛巾,倆眼紅彤彤地,無語凝噎。小笑天,似乎感受到母親的悲傷,也跟著哇哇大哭,時斷時續的。
安蓉何曾見過如此陣仗,加上家裡雇的保姆已經回家過年去了,她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這二室一廳裡,孤兒寡母的,一起掉眼淚,看著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
相比之下,老爺子那蕭索落寞,實在是不算什麼大事了。
“曼姐,你告訴我,究竟怎麼了?”吳濤耐著性子問,月子期內的女人本就多愁善感,讓他想不耐心都不行。
然而程曼一聲不吭,徑自啜泣著。
“是不是孩子想爸爸了,我這就給仇老師打越洋電話,行不行?”
每逢佳節倍思親,吳濤首先意識到,很可能是曼姐想到萬家燈火之際,而自己這一家三口卻要遠隔重洋,不能團聚,心中悲戚,才難自已。
程曼搖了搖頭。
吳濤和安蓉交換個眼神,不僅不氣餒,反而備受鼓舞。
“那你是不是覺得晚上孤單,沒人陪你們過節?你放心,大不了我和蓉蓉陪你一起過!”
程曼依舊搖了搖頭。
這下讓倆人徹底犯難了,尤其是兩世為人的吳濤,心裡更加緊張。作為月子裡的產婦,最忌諱的就是不言不語,以至於最後抑鬱了。
萬一真那樣的話,自己還真沒法和仇笑天交待。
倒是安蓉皺著眉頭沉吟一會道:“曼姐,你是不是想讓孩子和爺爺奶奶一起過年?”
這下程曼身形頓時定住了。雖然沒有點頭肯定,但沒搖頭,已經是足夠了。
吳濤一拍手,可不是麼?比起遠隔重洋不能相聚,更讓人悲戚的是,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
“曼姐,你放心,今天我和蓉蓉就算不過年了,也讓他們祖孫相認!”吳濤信誓旦旦地握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