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小江被操練得抓耳撓腮,黑蛋屢屢倍受嘉獎的時候,花嬸先回來了。
花嬸是自己開著奔馳車回來的,看得園子裡的張惠蘭,差點沒認出來。
“哎喲,他花嬸,我這差一點就沒認出來,你這簡直就是外麵的大老板啊,範兒十足。”
“嫂子,彆提了。彆看我這光鮮亮麗的,真不如你這看家守式的。每次我在外頭累了的時候,都情不自禁地想起你,羨慕你。”花嬸說話真是讓人如沐春風,轉眼就把張惠蘭捧得眉開眼笑,“對了,嫂子,黑蛋這段日子勞您費心了。”
“哪兒的話!舉手之勞。”張惠蘭提著菜籃子往家裡走道:“這不,小濤正練著這倆孩子呢。將來真要能再出一個半個大學生的,就算是沒白費心思。”
經這麼一提,花嬸頓時回過味來,打手腕的挎包裡摸出個紅包來道:“嫂子,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跟你說話了,忘記恭喜您了,培養出小濤這麼一個天才大學生來。清華北大雙料保送生,彆說在北江了,就算我在中海那樣的大城市,也是人見人誇!”
張惠蘭一瞅那厚度,二話不說地就推回去道:“他花嬸,這不能,這不能!”
一來二去的,倆人在家門口,推來推去的,誰也不讓。
吳濤聞聲走出來道:“媽,你就收下吧。無論多少,現在咱們都不差那點。”
言罷轉向花嬸道:“花嬸一路辛苦了。”
這時,黑蛋跑出來,眼瞅著越來越時髦的花嬸,竟是生生止住了身形,漆黑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隻是眼眶裡早已蓄滿了淚水。
花嬸這雙臂似張非張的,一肚子的愧疚和洶湧而出的母愛交織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吳濤也是沒想到,成日裡在外頭呼風喚雨的花嬸,麵對自己兒子時,竟然默默無言了。
再看那黑蛋,之所以沒像小時候那般撲上去,大概是覺得這親媽漂亮的不像話,再加上有些小羞澀,所以生生地愣在當場。
吳濤抬腳一記輕踹道:“叫人哪!”
黑蛋借勢便撲進了花嬸懷裡,嗚咽著叫了一聲:媽!
花嬸那是熱淚滾滾地答應著,抓住兒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
冷不丁地小江打院子裡奔出來,大叫道:“花嬸!”
真掃興。吳濤轉身就踹,真踹的那種,“有你什麼事啊?”
小江那靈巧的胖子身形,哪裡能讓他踹到,一溜煙地跑回院子裡,躲到老爺子身邊了。
花嬸一回來,家裡人氣頓時增加了不少。
裡裡外外地開始為明天的正日子席宴張羅,半點都不要張惠蘭操心。
隻是在辦酒席的廚子問題上,花嬸原打算把北江大酒店的廚子叫來,征詢了吳濤之後,換成了自家人張忠平了。
按照村裡的習慣,沒必要請大酒店的大廚這麼招搖,再說老舅張忠平的手藝也是不賴。
下午的時候,吳炳華搭著輛二手普桑回來了。
一身風塵仆仆的,連頭發都沒洗,衣服都沒換。
同樣是遠道而來的,和花嬸的光鮮亮麗,那是沒法比,被張惠蘭好一陣埋汰。
吳炳華倆眼一瞪:“你看你說這話,我和他花嬸怎麼能比?人家那一件衣服,當我們好幾件穿的,不風吹日曬,又不出力流汗的……”
不過鬥嘴歸鬥嘴,這下家裡人是都全乎了。
等到晚上張忠平帶著舅媽夏莉過來的時候,小院裡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鬨。
一大家子坐在桌前,三言兩語的,便把明後幾天的席宴碼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