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吳濤在熙春園小區的住處,迎來了風塵仆仆的安定國。
安定國的來意,吳濤自是清楚的。
事實上,自打他躲到熙春園來,四合院那邊的門楣,早就被人踏破了。
各地的父母官,都想趁著軟件穀計劃的一股東風,讓自己轄區的經濟建設騰飛起來。
有的甚至對於軟件穀計劃是什麼樣的形式都沒弄清楚,便匆匆上門來拉關係走動。
反正在他們看來,這事有吳濤這個金字招牌,便足夠了。
見識過禦花園彆墅的安定國,看著吳濤居然在這樣的老房子裡,安之若素,處之泰然的,心裡對這個準女婿愈發看重了。
“真沒想到,這種地方,你也能待得下來?”
吳濤一邊泡著茶,一邊施施然道:“有什麼待不下來的?良田千傾不過一日三餐,廣廈萬間隻睡臥榻三尺。我現在算是明白過來了,對物質的追求實在是太膚淺了。”
安定國一愕,旋即朗聲笑起來,“換作彆人說這話,我還真不信。”
茶水濾過之後,清香也四溢滿屋了。給安定國斟了一茶盅道:“安叔,你的去向明確了麼?”
安定國搖搖頭,旋即端起茶盅一口飲儘。
吳濤端著茶盅沒喝,眉頭一挑,“怎麼會這樣?按說早該定了,老戴那邊有問題?”
接任梁言成的戴齊昌,其實是個很中庸的人,斷沒有梁言成這麼多魄力和衝勁。
所以在他治下的安定國這類人,應該屬於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才對。
安定國放下空空的茶盅喟然道:“這不能算是老戴的問題,隻能說是局麵僵住了。”
吳濤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把茶盅斟滿。
安定國繼續道:“相比於回到金陵當一把手,我更傾向於在吳蘇乾下去,你也知道,好不容易打開的發展局麵,如今還沒出成果,就半途而廢,會很可惜的。”
吳濤笑著提醒道:“安叔,金陵的一把手含金量,可比吳蘇那邊一把手的含金量高多了,這裡麵的差彆,你應該比我清楚啊!”
“我知道。”安定國點點頭道:“不過是舉手會上一個席位而已。話說回來,吳蘇按照如今的趨勢發展下去,遲早也能在舉手會上占據一席之地。”
果然是個能乾事的實在人,為了乾事業,甚至連官場上的晉升都視如糞土。
不過安定國說的也沒錯,用不了多久,吳蘇的一把手,含金量便能達到金陵一把手的水準。
但即便如此,吳濤覺得自己有必要開導開導。
“安叔,現在我把軟件穀計劃的試點項目給你,你拿去和老戴談,任何條件他都會答應,這一點是肯定的。”
“……但是,你留戀吳蘇的發展局麵,想要做出一番實實在在的政績來,終究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將來實打實的政績是有了,卻會失了大格局。”
這話換作是旁人說,安定國未必能聽得進去。
如今在吳濤娓娓道來,他總是不自覺地跟著探究、琢磨:“為什麼?具體怎麼說?”
“第一,老戴之所以希望你去金陵,並不是想要搶你吳蘇那攤子功勞成就誰,而是切切實實地希望軟件穀計劃的試點落在金陵。這樣一方麵,有助於提升金陵的省會首位度,避免被後來居上的吳蘇超了去;另一方麵,也為軟件穀計劃日後推廣到中海,留下餘地。”
這一點,安定國是一點就通。明白過來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從大局上考慮,軟件穀計劃試點落在金陵,更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