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頤和公館的被子味道一樣。
“開始了?”鄒風回頭,側過臉垂眼看著她。
夏思樹點頭。
“嗯。”話說完,鄒風自然抬手,固定住她的腳踝。
碰到的一瞬間,夏思樹眉頭微蹙了下——
下意識想把腳往後挪。
因為運動,打球的原因,男生指腹結著層薄繭,碰觸到那片腳踝那片皮膚時,就有些磨礪的微癢。
她腳踝偏瘦,一隻手就能固定住,勁稍微大些,就要留下紅痕。
夏思樹忽然回憶起雷陣雨那一晚,鄒風額頭貼著她的後腰。
他的手比她大得多,不管是摟她的腰,還是按住她腳踝,都顯得輕而易舉。
煩。
兩組時間很快過去,做完最後一個,夏思樹鬆開抱在後頸的手臂,放鬆地喘了口氣。
“姑媽家的兩個孩子放暑假了。”鄒風忽地開口,平常提起:“下周他們來頤和公館,我也得回去一段時間。”
像是提前打個招呼,默了會,夏思樹點頭,“嗯”了一聲。
隻休息了半分鐘,夏思樹從軟墊上起來,走到體委跟前,報自己成績。
“好累。”江詩見她也結束了,過來跟她抱怨:“做了三十四個,做得我小腹肌肉都痛。”
夏思樹笑笑:“沒給你放水?”
“放了。”江詩點頭,視線朝離開的幾個男生背影看:“但不想理他,實打實的拿了個及格。”
男生的體測項目也全部記錄結束,班級解散,自由活動。
周逾拉了七班幾個眼熟的男生,一塊往球場去了,鄒風也在其中。
體測已經占用大半節課,夏思樹跟江詩尋了個陰涼的地方,拿出耳機戴上。
江詩偏過頭
看她:“聽的什麼歌?”
夏思樹沒聽清:“嗯?”
說著,江詩拿過她充電倉裡的另一隻耳機,戴上的瞬間,聽見裡頭一板一眼的“對長亭晚,驟雨初歇”,有點哭笑不得:“你聽古詩詞?”
夏思樹勾了下唇角:“嗯,這篇還沒背下來。”
她沒什麼過目不忘的本事,在澳洲的全A也是一點點學下來的。
“厲害。”江詩把耳機重新塞回充電倉,發自內心地佩服。
要不是夏思樹是空降過來,拿年級前三怎麼都該有她一席之位。
二十分鐘一晃而過,下課哨聲吹響,操場上的人群開始稀稀拉拉地往教學樓方向走。
“買瓶水嗎?”江詩臉熱的微紅,側過臉問。
“嗯。”一節課下來,她也覺得口乾。
校園超市就開在操場的斜對麵,體育館後方的位置。
天氣熱,體育課有活動量,下課的學生基本都要買瓶冰水帶去教室。
夏思樹和江詩一前一後走進超市,超市規模不算小,和校外的小型便民超市差不多的規模。
收銀台在前門位置,江詩嗅到加熱台上熱狗的香味,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於是轉過臉問夏思樹:“要來個熱狗嗎?”
夏思樹搖頭,微微笑了下:“不了,我去裡麵拿瓶飲料。”
江詩說:“那你去,我在這兒等你。”
“嗯。”
夏思樹喜歡喝的一款汽水在聯高並不受歡迎,所以被老板放在最裡麵貨架上。
她抬腳往裡走,而後身後緊跟著進來了幾個穿著球服的男生,身上還帶著熱烘烘的熱意。
“靠,那陳景是不是腦子壞了,一個勁地搶鄒風的球。”一戴眼鏡的男生忍不住笑:“活該被虐。”
“欠咯。”另一人:“不過還是張澤更欠點,回回都得撞我一下,看爺不早晚收拾他。”
幾人打球剛結束,身上汗津津地進來,周逾剛一進門就看見了站那兒眼巴巴等著熱狗的江詩。
“也在呢?”周逾望她一眼,說。
“嗯?”江詩看向他,又瞄一眼旁邊的鄒風:“買水來了?”
周逾:“是啊。”
打完招呼,幾名男生默契地往冰櫃走。
超市內冷氣開的足,幾人身上暑意都消了不少,鄒風拎著外套,彎腰從冰櫃裡拿了瓶礦泉水。
抬眼的瞬間,驀地瞧見了裡麵的一道身影。
最裡間的貨架有些偏,也雜亂,放著些學生不常買的東西,少女的身影也被遮擋住一半。
夏思樹正看著最上層的荔枝味汽水,踮著腳,抬手往上夠。
汽水是玻璃瓶,因為滯銷的原因,被放置在算不上貨架的最頂層。
她仰著臉,剛摸到最上層的貨架邊,視野裡忽地從身後抬過來一隻手。
剛運動完的肌肉線條分明,帶點勾人的性感,手臂上還帶著因運動而流的汗。
“荔枝味?”剛打完球的聲音有些啞。
夏思樹回過頭,側頸貼著鄒風流著汗的手臂,一瞬間全是侵襲感強烈的少年氣息。
她愣了愣。
腳踝紅意已消的那圈皮膚,似乎又開始微微發著癢。
飲料被輕鬆拿下,玻璃瓶身輕微碰撞出“哐當”聲。
鄒風垂眼,看她微愣的神情,忍不住揚了下眉:“不說謝謝?”
夏思樹這才回過神:“你也沒謝過我。”
鄒風:“謝你什麼?”
夏思樹停頓兩秒:“發燒那次。”
鄒風不以為意:“妹妹照顧哥哥,不是天經地義?”
妹妹。
哥哥。
天經地義。
這話剛一說出口,夏思樹便條件反射地側臉看向屋外,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外間人影憧憧,學生們擦肩而過的說話聲、談笑聲影影綽綽。
獨屬於兩人一方空間內,鄒風側了下頭,嘲弄地勾了唇角:“怕被聽見?”
夏思樹沒說話。
她收回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起伏的胸膛幾乎要擦著對方——
“你不怕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