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天開學月考剛結束,九月初的開學時間,鄒鳶帶了兩個孩子回京北,但夏京曳當晚又通知她,說他們下周還要再回來一趟。
幾天後是鄒風的生日,十八歲成人禮。
夏京曳讓她也記得準備一份禮物,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夏思樹也是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
即便鄒家平時再低調,這樣的日子總得辦一辦,那天鄒鳶、周慈、他們都過來。
江詩也知道這事,周五體育課上,自由活動後問夏思樹要不要去鄒風家玩。
“他們家?”夏思樹仿佛第一次聽一樣,反應平常地淡聲問。
“嗯。”江詩手插著兜,腿伸在下兩級的台階中,看前頭的男生踢球:“在頤和府那邊,周逾之前去過,說他家光院子就分好幾個,我們自己在後麵聚一塊玩,不用和長輩們一起,免得拘謹。”
夏思樹“嗯”了聲,吹著風,長發蕩漾在肩後,坐在第四級台階上,比江詩高一級台階,正撐著臉,細細想著事情,緩慢地嚼著口中的口香糖。
她當然知道頤和公館光院子就分了好幾個,她跟鄒風還住在其中一個。
但那不光是鄒風家,現在也是她家,夏思樹沒直接回,隻說:“我考慮考慮。”
“這還考慮?”江詩往後抬眼瞄她,手臂搭在膝蓋上,衝她來了個“你懂”的眼神:“生日聚會,還是在他家裡,不挺是感情升溫的好機會?”
聞言夏思樹朝她側過頭。
自從鄒風那晚威脅她,讓她“聽點話”後,她就暫時沒什麼再多的打算。
於是笑了:“要不你就當不知道這回事,或者當我移情彆戀?”
“移哪?”江詩接著話,往操場和球場都看了圈,鎖定裡頭條件最好的那個:“誰,換陳景?”
夏思樹釣著她玩:“怎麼了?”
“沒怎麼。”江詩撅了下嘴:“課代表也不錯,斯文理科男,偏禁欲型,當男朋友也挺養眼,最主要就是攻略難度低。”
江詩沒把話說滿,就她觀察的幾次陳景和夏思樹的接觸。
說不準都用不著攻略。
“是嗎?”前方哨聲吹響,夏思樹站起身,笑了笑,朝國際部的方向看了眼,說話意有所指:“但我更喜歡有點難度的。”
自從鄒鳶帶著兩個孩子回去後,鄒風一直沒回頤和公館,隻住在老大廈那邊。
兩人有幾天沒見。
夏思樹周三周日照舊在那邊上補習班,但又不想放棄一等獎給自己額外輔導的機會,於是這幾天找了他不少次。
何況鄒風確實閒
,這幾天隻看他往十七中去了幾次,聽說是有個朋友在那邊,閒著沒事在玩樂隊。
即便氣候已入秋,但南城的溫度也沒降下來。
是午後,初秋的風還裹挾著夏末的躁意,光線不算強烈,臉頰邊都是烘出的輕微熱意。
夏思樹正和著江詩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幾棵長葉碧綠的蘇鐵生長在教學樓外側,少女棕紅裙擺下的小腿纖細均勻,直到握在手中的手機響了聲。
今天是周五,學校沒晚自習,似有所感般地,夏思樹低下了頭。
她點開微信,是鄒風的信息。這幾天找了他那麼多次,終於有所鬆口。
Z:【放學後,就兩個小時。】
夏思樹忍不住挑下眉,知道他這個點不在聯高,於是給他打字回:【嗯,我去老大廈找你。】
“怎麼了,這麼高興?”江詩瞄她眼。
“沒。”夏思樹收起手機,邁上台階,睫毛眨了下:“找了個免費輔導。”
她這麼說。
上完最後的兩節課,下午放學後,夏思樹直接在校門口叫了輛車,去老大廈那邊。
出租車上,她打電話給張叔,隻說自己額外加了課,和以前一樣,等晚上下課的時候,來老大廈這邊接她就行。張叔說知道了。
這會五六點,正趕上晚高峰,路況有些堵,車十幾分鐘後才抵達。
老大廈建得早,規劃的許多地方都不合理。有停車限製,車輛隻能停在離大廈樓梯口有段距離的停車場出入口那裡。
夏思樹掃碼付完賬單後,拎了包,下車往前麵的方向走。
距離上一次無意中跟著鄒風上去,已經過去兩個月,夏思樹已經記不清,問鄒風怎麼走。
老大廈出入口多,鄒風隻回了個讓她在下麵等,他下去接她。
夏思樹給他回:【知道了。】
而後就單肩拎著包在路邊站著,頭頂梧桐沙沙作響。
是傍晚,西邊夕陽已經有墜入高樓大廈之後的趨勢。
天空霧茫茫的灰藍,金色夾著紅霞的光線盤亙天邊。
鄒風是五分鐘後下來的,他個子高,穿著身寬鬆的籃球服,黑底白邊,腿長,露出半邊膝蓋,像是也從外麵球場剛回來。
他走下樓梯後,看見路邊那道身影後勾了下唇,往斜前方的夏思樹懶懶地招了招手。
見人出來了,夏思樹自然地抬步往他的方向過去。
直到兩人隻相距三米的時候,鄒風看著她,忽地開口,“有人在身後跟你,沒發現嗎?”
夏思樹愣了愣。
隻愣神幾秒的工夫,鄒風已經朝她走,語氣有點逗弄:“怎麼辦夏思樹,挺多人知道我住這兒,解釋不清了。”
話剛落,鄒風已經伸手攬過她的後脖頸,另一手搭著她的肩,直接把人摟到自己懷裡。
那瞬間夏思樹的思緒還未回籠,裙擺貼上他的運動短褲。
撞上他的一瞬間,她被迫地拽住鄒風身上的球服,仰起臉。
觸碰到的體溫不涼也不燥,就像這九月天。
兩人心跳聲逐漸靠近,縈著一種清爽的乾淨氣息。
而鄒風目光還停在幾十米開外的那個女生臉上,語氣隻有演技,沒有感情:“好想你啊,女朋友。”
“你呢,想我了嗎?”
“......”
病好了,那種敢跟鄒風明裡暗裡橫的勁就出來了。
“想了。”夏思樹偏過額頭,眼神淡漠地朝身後的那個人影看了眼:“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