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平靜地開口道:“那個打火機,是我送他的。”
......
回到教室內,夏思樹沉默著摘下圍巾,搭在椅背上。
而江詩還在消化著剛才的那個事,這幾天因為顧及夏思樹的情緒,甚至沒問一句她知不知道是誰送的,隻一個勁的在那排除,這個假的,這個聽著更假。
但沒想到,周逾他們扒了幾天的人,就是夏思樹。
隻是所有人隻知道鄒風的那條朋友圈,那句明晃晃的“喜歡”兩個字。
卻不知道兩人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夏思樹心裡沒底。
甚至從前天開始,心情就有一種隱約的焦躁感。
在午休時間的幾十分鐘內,她已經打算好要是鄒風不回頤和公館那邊,她就去老大廈找他試試。
總要再見一麵。
也就是這一會,夏思樹終於收到了兩個月以來的第一條回信。
那個時候教室內是暗的,午休前幾扇窗都拉合了窗簾,教室內安靜,夏思樹壓在大衣下的手機微弱地震動一聲。
聽見震動後,她把手機拿出來,點開微信界麵,看見紅色提示標在那個黑色日全食頭像上後,指尖動作滯了幾秒,隨後才點開。
消息接的是她前幾天運動會時,在主席台問的那句“你現在在哪,我可以去找你”。
Z:【下午三點半,國際部活動室。】
三點半的時候,剛好是聯高的大課間時間,國際部的一半同學都因為考試或各類申請麵試,而在國外各地漂著。
活動室許久沒人進入,沉悶地漂浮著一種灰塵的氣息。
等到第二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後,夏思樹隨便和江詩找了個理由,下巴被那條圍巾遮住一小半,手機放回衣兜裡,獨自往國際部的方向過去。
就在她過去的這段時間裡,鄒風坐在活動室的桌前,嚼著薄荷糖垂頭,麵無表情地翻著這些天沒時間看的N條群信息,包括那張早就被傳遍了的朋友圈截圖,以及一些所謂的“緋聞女友”。
最後他返回,翻到置頂的那條,夏思樹十分鐘前新發過來的:【好。】
天氣到了下午,變得更加陰沉。
隻不過一會的工夫,夏思樹臉頰便被吹得冰涼,等她抵達活動室的時候,已經在門外看見了窗簾半拉的室內,昏淡的一點燈光。
她停了停,隨後做好了心理準備,敲門推門進去。
活動室燈隻開了一盞,桌椅統一地拉在活動室後方,空出一大片空曠區域和一些體育墊之類的娛樂工具。
而鄒風就坐在那垂著眼,穿著聯高製服,肩身一半沾著些光線,一半落上昏暗。
兩個月不見,他的肩頸線條更加的利落分明,沒因為她的到來而抬一下眼,麵前的桌麵放著幾本冊子,是和聯高下一任棒球隊隊長的交接資料。
“哢”一聲,夏思樹踏進活動室,順手合上身後的門,又往前走了幾步,安靜地站在那,想著怎麼開第一下口。
思忖間,鄒風已經將手旁的另一遝資料往她的方向推了推:“這些是對應你目前情況的一些政策和所需準備,夏京曳既然不回澳洲,你要是真走,就先找好寄宿家庭,這些東西那邊學校入校都要一一核實過關。”
而在說著這些話時候,鄒風也依舊是坐在那垂著眼的姿勢,頭微側著,一手抄著兜,一手手指在屏幕上點擊,編輯這半年來的第二條朋友圈。
他嗓音很淡,像是平常聊天般繼續著跟她說:“她是你的監護人,隻要她不放手,我幫不了你。或者即便是最後把你送走,是不是如願地回到原本的生活和學習環境,這裡麵的可行性和風險你自己預估。”
直到鄒風把這兩段話說完,夏思樹才反應了過來。
他是在答應那晚她說的事。
而這時鄒風也終於從屏幕上抬頭,看向她:“還有一個情況,你是剛上高二的時候回來,已經在國內待了一年多,回去有一年的課程要補,不算一件輕鬆的事,你也要做準備。”
話說完的同時,鄒風也正好將編輯好的那條朋友圈點擊發送。
和上條一樣,也是一樣的明晃晃的風格,不在乎發出去後會是什麼情況,會不會又是新的一張滿天飛的截圖,同樣的也隻四個字——
【是夏思樹。】
送打火機的是夏思樹。
喜歡的人是夏思樹。
將這條朋友圈發送完成後,鄒風便退出了微信,按熄了屏幕。
幾秒後他從座位上站起身,手機抄進兜裡,看著從進來後就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夏思樹一眼,最後道:“不管是回去,還是繼續留在這裡,難易度都不低,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說完,他收回目光,抬步從夏思樹身邊徑直過去,朝著活動室門口的方向。
而夏思樹此時對他發的第二條朋友圈還一無所知,隻是在他經過自己身邊,即將擦肩而過時,下意識地伸手扯住了他。
鄒風腳步停了停。
“對不起。”夏思樹小聲道,她垂著眼,看著因她拉扯袖子動作,鄒風露出的小半截手臂。
距離上次的不歡而散,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還是依舊能看見牙齒咬上的疤痕,有些淡粉色的新生皮膚。
而這些印記或許是暫時的,也或許是要永久地留在這截手臂上。
“是我那天情緒有問題。”夏思樹說話的聲音低,幾不可聞。
像是隻有這樣的行為,才能撫平這幾天因為他要回來,卻遲遲不給她回信而產生的焦灼情緒。
寒風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中湧進來,鄒風依舊是側身對她。
聽完後,他“嗯”了聲,說了句他知道了,隨後隻平常道:“沒事,你考慮好後告訴我。”
外麵的風隨著寒冷的溫度從領口又或是衣物下擺間竄進來,吹拂著發絲和圍巾下擺。
教學樓外的天越來越陰沉,可能是在蟄伏著一場冬雨,也可能是在醞釀著一場初雪。
而夏思樹隻拽著他的手臂,垂著眼繼續開口,講自己想講的:“不管你信不信,沒到頤和公館前,我沒有過這樣的打算,隻是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那時動了這樣的想法念頭。”
這就是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