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城市生活久了的人到了南城,總要不適應這個城市冬季的潮濕陰冷。
這一年,在這個月的月末,南城終於拖拖拉拉地下了第一場初雪,雪落在光禿禿的灰褐色枝丫上,銀裝點點。
“哎!”體育課,江詩從旁邊一株小葉女貞的灌木上攏下來一捧雪,趁著夏思樹背書走神,扔到她身上。
那時事情已經離過去了有些天,一切的東西似乎又安定了下來,夏思樹呼出陣陣白霧,鼻尖被風吹得微紅,隻回過頭看她:“怎麼了?”
“你晃不晃眼睛啊?”江詩搓著凍得通紅的雙手,朝她走過去,有點想把手貼在她脖子上又不忍心。
下過雪的晴天日光特彆耀眼,光是望一眼都覺得頭暈目眩。
“晃啊。”夏思樹收起書頁,挺無所謂地從台階上站起身:“所以在走神。”
“......”江詩覺得無法反駁。
今天的天氣依舊冷,這時這會出著太陽,但較前段時間的陰冷,下過雪後的晴天顯然更適合出來活動。
夏思樹隨手把小冊子裝進大衣口袋裡,拂了拂身上的碎雪,走下看台台階。
這會距離下課還有段時間,腳上的鞋子薄,有些僵冷,夏思樹跟著江詩沿著操場的跑道邊往前散步活動。
籃球場上一片“砰砰”的劈裡啪啦聲,天冷,但不妨礙男生們依舊在球場逮著機會打個痛快,身上蒸騰的體溫在冬日裡冒著白色的熱氣。
江詩吹了口氣,踩著融化的雪水,邊往前走邊將手機屏幕的亮度調到最大,得以在陽光下能看清對麵發來的信息。
“周逾下兩周有好幾所大學的麵試要參加,這個階段結束完,他們就輕鬆了。”江詩說著,抬起頭看她:“鄒風呢,是要申請什麼學校?”
聞言夏思樹偏頭朝她看了看,兩秒後收回目光,朝向前方球場的方向,想了想才說:“賓加斯特大學。”
一所坐落在大西洋沿岸地區的top大學,前天鄒風給她輔導的時候,她在資料上看見過。
“噢。”江詩把手機揣回兜裡,腦子裡調動那點儲備知識,對了會兒,才問:“讀商科?”
夏思樹“嗯”了聲。
“那挺厲害,這學校都不在周逾的考慮範圍內。”江詩挺實誠地回道。
兩人邊聊著天邊往回走,直到最後集合吹哨解散。
出操場後,江詩順路進了趟校園超市,買了兩包小薯條零食,一左一右地揣在兜裡,這才和夏思樹往教學樓的方向過去。
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江詩刷著微博,正好被推送了佟茜朗的微博,意外發現了佟茜朗的最新戀愛情況。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突然和一個有些受歡迎,但口碑不怎麼樣的高二學弟好上了,隻是班內都還不知道,算是地下戀階段。
最新的一條博文,是:天塌了姐也是正宮。
“不是我說。”江詩直接笑出了聲,看了兩秒,把手機收起來,理解
不了這種腦回路,有些一言難儘:“那男的是皇帝不成⑥_[]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正宮,這麼能捧。”
夏思樹握著記憶單詞的小冊子,也沒忍住地笑了出來。
這話沒什麼故意的惡意,但說的時候,恰好佟茜朗從兩人身邊過去,直接被嗆了一臉。
那種覺得勝人一籌的情緒瞬間淪為一種有些滑稽的境地,她扭過頭看了眼江詩,麵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一時又不知道如何反駁。
江詩隻麵色無辜地回望了眼。
而直到等到佟茜朗和周玥過去後,江詩才若有所思地輕碰了碰夏思樹的手臂:“發現沒,周玥現在不怎麼跟你打招呼了。”
她無動於衷地望著兩人背影,一點都不介意剛才的話被聽見,緩聲道:“終於演累了?”
走廊上人影憧憧,夏思樹抬手捋了下耳旁碎發,還在繼續往前走。
她朝著前麵看了眼,眼神漠然,敷衍地“嗯”了聲,似笑非笑:“應該是吧。”
體育課結束後,下午還剩下一節數學課,兩人不緊不慢地往教室內走。
教室內溫度高,夏思樹把大衣搭到椅背上,將下一節課所需要的輔導書提前準備好。
今天是周四,放學後不用去補習班補課。
夏思樹在補習班的課程隻還剩下最後一個階段,現在課上講的題目她大概都能跟上,因為已經做了留下的決定,所以她現階段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高考上。
作為幫助,鄒風會給她額外輔導,什麼時候夏思樹自己定。
現如今鄒風的大學申請已經進入了收尾階段,時間也完全充裕。
見上課鈴還未打響,夏思樹思考了會兒,才從包內拿出了手機,點開鄒風的頭像,指尖點著屏幕給他發消息:【你今天有空嗎,我有題不會。】
鄒風這幾天都在老大廈那,沒回頤和公館,都是她去那找他。
在她消息發出去後,夏思樹沒等太久,對麵大概一分鐘後回的。
Z:【嗯,到了後給我發消息。】
:【好。】
回完,夏思樹放心地把手機塞回書包。
她拿起一支筆,把上次課上講了一半的數學試卷展開,提前預習後麵的幾道大題。
一旁,江詩梳了梳額頭前的劉海,隨後偏了偏頭,目光瞄見一旁的夏思樹。
因為今天的氣溫剛有些回升,夏思樹垂著頭,裡麵不再是前兩天穿的半高領線衣,室外圍著的那條羊絨圍巾也摘了。
此時因為看題的緣故,她大半的頭發絲都放在肩後,隻有幾縷垂下來,半掩著白皙的脖頸。
江詩捧著臉,在目光掃過去時,眼尖地發現了她脖子側邊有一塊紅色,但又因為過了段時間而開始偏褐色的一小塊痕跡。
她有點好奇地看了夏思樹幾秒,唇邊努著點笑,隨後從桌位中拿出一張便利貼,寫了行字,移了過去。
瞥見她的動作,夏思樹從試卷上抬眸,看了她遞過來的便利貼一眼,上麵寫著:
脖子側麵,草莓?
此時任課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夏思樹眼睫低垂地看了幾秒,麵色輕淡,沒說什麼,隻把便利貼揉了揉,扔進兩人之間的那個小垃圾袋裡。
隨後從包裡又把那條圍巾重新拿了出來,給自己鬆鬆垮垮地圍上了。
江詩挑了下眉,這時也撂下化妝鏡,找出了這節課要講的試卷,心裡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
而就在這天放學後,又發生了一件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