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烈日(1 / 2)

夏風長 樹延 9077 字 10個月前

回不回頤和公館對夏思樹來說沒多大差彆,她隻是留念那個地方的人,並不是對那個地方有什麼留念,現在人也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保姆車到的時候,是下午臨近傍晚,一直停到洋樓前側的那株銀杏樹下。

頤和公館已經建了不止百年,二四輪的季節流轉,幾年時間還不足以叫它換一個模樣。

正午那股厚重的潮濕消退了許多,那片厚重的烏雲過去,絲絲的風吹著,公館露台旁的那株老梧桐葉子繁茂,在那股將退未退的潮氣中顯得綠意盎然。

夏思樹下了車,她站在薄光中,膝蓋之上的百褶裙搭的是一件修身正肩T恤,風拂過她的裙角和發梢,人隻是平靜地抬頭,朝著那間露台的方向望過去了一眼。

也就是一出神的功夫,那邊的小噴泉的方向傳來狗叫聲,杜賓犬似乎是認出來了,隔著一段距離就朝她飛奔過來,吐著舌頭,豎耳,興奮地朝她撲。

夏思樹彎下腰,笑著摸它的頭:“老二?”

“汪汪!”Niki在她身前跳躍,有低吠,有撒嬌想念式的嗚聲。

而隨之身後的沉悶重新的一聲“嘩”合上的聲音,另一道身影從光線中下來,Niki警覺地豎著耳朵看著那道身影,在光影中有那麼幾秒的反應時間,直到鄒風就站在那,笑了聲,不怎麼正經地喊了句:“寶貝?”

杜賓愣了秒,“嗖”地一聲衝過去,狂叫!動靜簡直瘋了一樣,立起來前腿扒著鄒風的大腿和腰,斯哈吐著舌頭想舔他蹭他!

這條狗的體格完全立起來能達到夏思樹胸部的高度,爆衝力度也強,四肢強健,從以前能把那兩個孩子嚇得屁滾尿流就能看出來這狗自帶的危險性,回回帶出去遛著也要帶嘴套。

天色有了點昏黃,鄒風就笑著往後退,一手背在後背,一手食指和拇指並圈放在唇邊,吹了兩聲挺亮的口哨,狗興奮地跟著他,“汪!汪!”,眼睛也亮,追著自己尾巴繞了兩圈。

Niki小時候從犬舍抱回來開始,就是被這麼訓著玩的。

鄒風垂眼伸手,在它帶著項圈的脖子和腦袋上揉了揉,整個人笑意明顯,誇了句“Goodboy”。

在這陣嘈雜聲,秦之桂從隔壁的迎賓廳出來,見著了兩人忍不住一愣。

一人一狗還在那鬨著,整片區域都是陣陣狗吠和偶爾清亮的口哨聲,夏思樹站在那兒,轉過身,對著秦之桂微笑著點了下頭,喊了聲秦媽。

“回來了。”秦之桂說,朝這邊走著,那幾秒的驚訝過去後,麵上更多還是高興,看著那邊一回來就逗狗的鄒風,難掩高興地念叨了句:“沒聽公館裡的人說,也不知道你們今天回。”

“我們倆還沒吃呢,秦媽。”看了眼夏思樹去找八六的背影,鄒風笑著揚起頭喊了秦之桂一聲,自然地問:“有點餓,家裡有吃的嗎?”

“嗯,有的,中午剛包了些廣式蝦餃。”秦之桂點頭,慢聲仔細數著說著,邊說邊想:“還有剛過來的時蔬,妹妹

喜歡的蘆筍也有,做法就照哥哥喜歡的白灼做,新鮮,再給你們下些小餛飩,雞湯做底?”

“嗯。”鄒風點頭,又摸了下狗的腦袋,直起腰,自然和秦之桂說起:“她是我女友,在一起挺久了。”

秦之桂“啊”了聲,點頭,心裡有數和明明白白和她說起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她垂眼摘著袖口的袖套,隻像看平常人家的小孩那樣笑著說:“也蠻好,你和小樹年齡也是差不多大的。”

秦之桂是這公館除兩人外,來洋樓這兒最頻繁的,對兩個孩子的事也一早就查出了苗頭,心裡跟明鏡似的,也撞見過兩回哥哥早上從妹妹的房裡出來。

沒畢業前,哥哥幫妹妹輔導課業,從不留宿,她送過兩回水果上來,但畢業後就不是那樣了。

她在這裡待了十幾年,看著鄒風從惡魔似的混世小魔王長到這麼大,長成人,已經差不多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孩子,這些事也輪不到她去管,隻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夏思樹當時已經走遠了,在臨近牆頭的位置才發現了八六的身影。

那隻二花貓大了許多,顏值也還是高,長毛的花色漂亮,身上被秦之桂養得油光水滑,看起來高貴又乾淨,看不出一點那會流浪的可憐樣,這會就懶在牆根下,看著夏思樹朝它走過去,才從盤著的腿上抬起了腦袋,眼皮子眯了一下,“喵”。

那個飄著雪搬離這裡的冬季似乎也隨著貓叫聲飄遠了。

夏思樹蹲了下來,忍不住抬手用指節碰了碰這個漂亮的小家夥,輕聲問:“還記得我嗎?”

八六又“喵”了一聲,柔軟地用腦袋蹭著。

......

晚飯過後,天色已晚,夏思樹離了餐桌後,回了那間自己住過許久的臥室。

房間一直被打掃著,夏季的原因,壁爐被蒙了層彩色針織編布,她對這裡的記憶隻停在了兩人那晚的纏綿。

露台外就是梧桐葉子,欄杆還有些潮,夏思樹隻站了會兒,便抬腳往鄒風的臥室走。

他人在浴室,淅瀝的水聲正往外傳著,側麵那扇窗戶窗簾未拉,外麵是一排老梧桐,夜晚的時候,單拉窗簾的那幾秒,都忍不住恐怖故事那聯想。

夏思樹自覺把窗簾拉了,到桌前坐下來。

見他剛才像是把桌上擺的那排告彆許久的高達,童心未泯地都玩了一遍,夏思樹拿起其中一個模型,端詳幾秒,視線又自然地落到下方拉開的抽屜上,瞥見裡麵有個白色透明樣式的玻璃小水槍。

鄒風從臥室出來時就見著夏思樹坐在那,撐著臉,把那小水槍拿在手裡端詳。

他垂眼,邊用毛巾擦了下潮濕的短發邊朝她走過去,無聲地側過頭:“玩什麼呢?”

“啊。”夏思樹這才回過神,彎起眼睛轉過頭看他:“這水槍怎麼這麼小。”

鄒風視線隨著再次落上去,勾了唇,語氣自然:“不是水槍。”

夏思樹:“嗯?”

鄒風:“裡麵的是酒。”

本來拿過來是打算灌她試著玩玩的。

水槍的形狀構造進了口中酒液會直接順著喉嚨下滑,液體從上到下的流速快,這樣更容易被灌醉,如果咽得不及時,酒液會順著嘴角流出滑過脖頸落在床單上,怎麼想都應該挺色。

窗外樹葉沙沙作響,夏思樹垂眼看了那東西幾秒,也後知後覺地好像知道是什麼用途了。

她抬起頭,彎了下唇,隻那雙褐色的眼睛朝著他看:“哥哥在美國學了好多。”

鄒風隻笑了聲,垂眼毫不遮掩地看她,抬手抓了下濕發,語氣風輕雲淡著:“那讓我玩一次?”

話說完,夏思樹從座椅上被拽起來,椅腿在地板上“刺啦”一聲,她手中的玻璃水槍被他拿了過去。

回來的第一晚,他心情特好,興致也高,壓掉好幾根夏思樹的頭發也沒收斂一點。

床晃著,她因為被壓到頭發而吃痛皺眉,躺在隻有月光鋪進來的枕被間,被高度數的威士忌嗆得臉頰發燙,咳嗽了幾聲,意識有些渙散的時候,覺得這哥是真有點惡趣味在身上。

“那群人習性沒個好的。”江詩說的話不合時宜地出現在夏思樹的腦海中。

重中之重是後半句,尤其是鄒風。

嗯,尤其是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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