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燭火(2 / 2)

孟昔昭:“…………”

靠。

感覺身下的玉石涼席都不香了,孟昔昭起也不是,待也不是,正腦袋空空的時候,突然,崔冶來到他身邊,輕聲問他:“二郎,我替你解發?”

孟昔昭耳垂都快變成紅寶石了,但他自己又不知道,還強裝鎮定的嗯了一聲。

崔冶無聲的笑了笑,然後伸出手,將他頭頂的發冠拆了下來。

發冠拆了,頭皮緊繃了一天,也終於放鬆下來了,再加上崔冶用自己的五指替他梳籠有些亂的發絲,輕微的牽動,就像是頭部的按摩,舒服的孟昔昭直想躺下來。

崔冶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他跪坐起來,然後換了個姿勢,與孟昔昭離得更近,他搬動孟昔昭的頭,讓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後繼續,用指腹一下一下的摩挲著他頭頂的穴位。

孟昔昭沒拒絕,閉著眼,無聲的享受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崔冶的動作停了,而孟昔昭也沒睡著,慢慢的睜開了眼。

崔冶看著他一動不動的眼睫毛,而他,看著寢殿中央一跳一跳的燭火。

安靜的氛圍中,孟昔昭突然開口了:“……崔冶。”

崔冶一怔,還沒來得及咂摸被孟昔昭叫名字是何種滋味,然後,他便條件反射的說道:“怎麼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孟昔昭枕著他的大腿,垂下眼,一隻手則拽住了他小腿上的布料,拽出一個小揪揪來。

他問:“那一日你來隆興府,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那件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當時沒問,如今卻問了,崔冶並不明白孟昔昭是什麼心思,沉默一瞬之後,他看著孟昔昭,對他說道:“張碩恭為我找了一位神醫,想要為我醫治舊疾,但那人說,哪怕醫好了,我也隻有十幾年可活。”

聞言,孟昔昭一愣,然後猛地坐了起來。

床幔放了一半,床中光線不太明亮,昏暗中,孟昔昭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崔冶。

而崔冶本想繼續解釋的話,就這樣,被他咽了回去。

他沉默的看著孟昔昭,想知道他會說什麼。

孟昔昭黑亮的眼珠不停的轉動,他盯著崔冶的神情,慢慢發現他好像說的是真的,孟昔昭整個人都木了。

“十幾年?”

他張張口,再次重複:“隻有十幾年?”

崔冶望著他,仍然沒說話。

之前的呆滯退去,身體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然後,孟昔昭第一個反應,便是滔天般的憤怒。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有時間跟我說有的沒的,沒時間把這件事告訴我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沒有必要知道,你!——”

這輩子,孟昔昭好像都沒這麼生氣過,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怒視著崔冶,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其實他覺得他還能輸出好多臟話,可是,嗓子有自己的想法。

而就在孟昔昭很著急,感覺特彆氣悶的時候,崔冶突然俯過身來,用拇指,輕輕揩掉了他眼角的一點水光。

孟昔昭看著他的動作,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他都沒發現自己哭了。

而這時候,崔冶撫摸著他有些變紅的眼角,低聲說道:“從隆興府回去之後,我又命人出去遍訪名醫,因為有二郎在,我便不想認命,上個月,鬱浮嵐找到了一個說是可以讓我變回常人的神醫,隻是醫治時間頗長,需要一年,若二郎無憂,我此時應當已經開始嘗試了。”

大起大落有點猛,孟昔昭愣愣的看著他:“他說你能治好?”

崔冶笑起來:“能。”

孟昔昭本來直著的腰,突然鬆了一下,他望向一旁的枕頭,呆了兩秒,然後突然拿起枕頭,用力的砸向崔冶。

“那你嚇我乾什麼?!你簡直、簡直喪儘天良!”

“嚇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崔冶這輩子還沒挨過打,他默默的受了,讓孟昔昭出了一口惡氣之後,才解釋道:“沒有好處,見你如此,我心寬慰,卻也疼痛。”

孟昔昭:“…………”

他瞪著

眼睛,“花言巧語,我一個字都不信!”

崔冶根本不怕他這個模樣,他還十分厚臉皮的湊過來,想要拉孟昔昭的手,被他躲過去了,也依然好脾氣的笑笑:“是真的,隻是,哪怕疼痛,我也想讓二郎知曉,不僅是二郎於我而言,重若千山,我於二郎,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君友,在你還未意識到的地方,你已經不願意讓我離你遠去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孟昔昭抿著唇,不看他,神情也緊繃著。

崔冶見狀,還繼續趁熱打鐵:“十幾年於普通人而言,也是不短的一段時間,雖然遺憾,卻不至於太過悲傷,可二郎為何聽了,卻如此傷心,還落了淚?”

孟昔昭:“…………”

他的臉色掛不住了,“我那是氣的!”

崔冶看看他,笑了一下:“不像。”

孟昔昭:“……”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崔冶這人這麼愛拆台呢!

感覺跟他辯論這個,真的太蠢了,孟昔昭乾脆躺下來,而且躺在牆邊上,背對著他,閉上眼,做睡覺狀。

很顯然,他這是跟自己賭氣了,崔冶望著他的背影,默了默,最後還是沒忍住,無聲的笑了一下。

走下床,把燈吹了,崔冶再次回來,躺在床上,過了一會兒,就在孟昔昭身體已經不自覺的放鬆下來的時候,他又說話了。

“二郎擔心我,我很歡喜。”

孟昔昭:“……”

你快閉嘴吧。

崔冶:“得知二郎失蹤之時,我的心情,便與二郎今日相似。”

孟昔昭默默看著牆壁。

崔冶:“那時我也希望,二郎能立刻推門進來,告訴我,你已經脫離了險境。”

孟昔昭垂下眼。

崔冶:“人生的極度歡喜,莫過於虛驚一場,我以為二郎會像我一樣,喜悅至癲狂,如今想來,二郎比我穩重多了。”

孟昔昭:“……”

良久之後,靠牆那邊的位置,才傳來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我也歡喜啊。”

“隻是我歡喜的方式,便是打你一頓。”

崔冶:“…………”

空氣一時安靜,緊跟著,便是兩人同時發出的,破功的笑聲。

當戰事塵埃落定的時候,在外征戰的將軍們便回來了。

軍中人士,難免有些吵鬨,而他們回來之後,吵的第一件事,就是軍功怎麼算的問題。

皇宮是鬱浮嵐帶人鎮壓下來的,但後麵禁軍也衝了進來,貞安羅的去向,大家都不考慮,畢竟這人太重量級了,功勞肯定是要算在太子頭上的。

所以大家爭的,全都是貞安羅子女,還有南詔高官的從屬權。

孟昔昭在一旁聽著,也不插嘴,畢竟抓人打仗他都沒參與,他就是起了個內應的作用。

隻是看著這個畫麵,他總是會冒出一種想法來。

這群英勇無敵的大將軍……和打家劫舍後坐地分贓的土匪也沒什麼

區彆啊。

……

詹不休是打開城門的人,功勞也數一數二,而且他打開城門之後,繼續衝鋒陷陣,一人就撕開了南詔駐軍的豁口,後來,他還追出去,找到了藏匿起來的兩個南詔親王。

這倆親王是貞安羅的兄弟,偷了南詔皇室的鎮國之寶,準備逃出去,不管貞安羅了,自立門戶。

這林林總總加一起,孟昔昭估摸著,回去以後,他怎麼也能封個某某衛將軍了。

本朝有衛府製,沿襲隋唐,規模最大的時候有十六衛,不過天壽帝他爹不喜歡打打殺殺,把這個規矩改了,如今隻有十二衛,而且不再是實打實的權官,實際上就是個封號,領了封號,還是要出去帶兵的。

但是,如果能當上某某衛將軍,那詹不休就邁入了四品的官階,不管從四還是正四,天壽帝都得給他賜府邸,讓他回內城居住了。

當年踩詹家一腳的人可不少,看見詹家又搬了回來,而且還這麼大張旗鼓,估計這些人的臉都能綠了。

想到那個畫麵,孟昔昭笑的特彆開心。

聽膩了,孟昔昭不打算再奉陪下去,他走出大門,找個侍衛帶路,然後去看那傳說中的鎮國之寶了。

中原的鎮國之寶是和氏璧,就是後來做了始皇玉璽的那東西,但和氏璧已經丟了幾百年了,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孟昔昭興衝衝去觀看彆人家的鎮國之寶,等到了以後,才發現,南詔的鎮國之寶連塊玉都算不上,隻是一塊長得挺漂亮的石頭,而石頭上,還有細細的紋路。

一問才得知,這是南詔國師在兩百多年前得到的天石,據說這石頭有奇異的功效,和石頭待久了,人會變得更精神。

而這石頭上的紋路,南詔國師也認為,應當是文字,隻有真正受巫神喜愛的孩子,才能看懂上麵寫的什麼。

孟昔昭:“…………”

一塊破隕石,還整出封建迷信了。

估計是這石頭上麵有什麼輻射,才會讓人感到精神翻倍。

但輻射就是輻射,精神是翻倍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彆的副作用呢。

孟昔昭頓時離這石頭遠了點,眯著眼,他看向石頭上的紋路,是有點像文字,還是甲骨文那種特彆抽象的文字。

唔……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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