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默,孟昔昭突然瞥向金珠,感覺情緒穩定又心性成熟的金珠,特彆適合做自己的運行試點。
金珠莫名的看著他,總覺得他此時的眼神,很有內容。
她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郎君……”
孟昔昭卻不給她退縮的機會,他轉過身,正襟危坐的看著金珠:“金珠,我與太子兩心相許了。”
說到兩心相許四個字,他又火速摳了個微型景觀出來。
孟昔昭老臉微微一紅,而金珠保持著剛才的表情,定定看了他片刻,才問:“真的?”
連音量和語氣都沒有變化。
孟昔昭點點頭:“真的,他之前夜奔隆興府,我便察覺到了此事,隻是那時候,我有些怯懦,也不懂什麼叫情之一字,便拒絕了他,但他待我如何,你也是看得到的,我想著,不論男女,以我這個性格,能遇上一個喜歡我、我還喜歡他的人,真是十分的不易,因著我把身家性命都綁在了太子身上,我才能對他極為信任,進而產生此時的感情,若換個人,不論換誰,我怕是都做不到了。”
金珠認真的聽著,過了許久,才輕歎一聲:“郎君是挑剔了些,不過也賴不得郎君,要麼特彆好,要麼特彆壞,就沒有居中的時候,也難怪在成家之事上,道路坎坷了。”
孟昔昭頓了頓:“沒了?”
金珠不解:“什麼沒了?”
孟昔昭:“……我可是和一個男子在一起了,你都不震驚的嗎?”
金珠眨眨眼:“震驚,是有一些,可若仔細想來,又覺得不是那麼震驚,畢竟郎君和太子是生死之交,太子……雖說是太子,可他是真真的把郎君放在了心尖上,哪怕不是這種情,他對郎君,也是世人萬萬不能及的;而郎君既然對我說了這種話,便是也對這份情真正的上心了,郎君是個重諾重情的人,但凡有一點點的猶豫和敷衍,郎君都不會如此慎重的將此事告知於我。”
說到這,她不禁笑了一下:“郎君剛剛的模樣,就像是在外麵私定終身的小娘子,終於下定決心要告知高堂了。”
孟昔昭:“…………”
抿了抿唇,孟昔昭被她猜的太準,此時神情有些掛不住,他撇過頭,不願意再說話,而金珠也知道他是什麼德行,這時候,就不能哄,那是錯誤的,直接開啟另一個話題,他自然會把腦袋再轉回來。
於是,金珠笑著說道:“郎君與我說此事,是不是想看看我的反應,然後再將此事告知老爺夫人?”
孟昔昭鼓著臉:“不是,不管你是什麼反應,我爹娘的反應都會極為劇烈,此事就日後再說吧,我告訴你,是覺得你要是知道了,我也能有個商量的人,有些事我不好去與太子說,倒是可以和你講一講。”
金珠頓時笑起來:“那還真是要多謝郎君的信任了,郎君放心,我是真心實意的盼著郎君好,即使郎君選的人是太子,隻要他一心一意的對郎君,我就彆無他想了。”
孟昔昭:“……
”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我的長輩了啊!
孟昔昭不高興的看她一眼,但到底沒說什麼,感覺再說下去,就不止是微型景觀了,而是真正的三室一廳,孟昔昭趕緊換了話題:“好了,不說這個了,工匠你送走了?”
這也是孟昔昭吩咐金珠的事情之一,但這是小事,他知道金珠能辦好,是不會過問她的。
金珠知道他的心思,笑了一聲,很體貼的什麼都沒說,隻點了點頭:“送走了,本來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回應天府了,得知隻是出去三年,便高興的不得了,畢竟咱們給了他這麼一大筆銀子呢。”
孟昔昭哼笑一聲:“這隻是一個保險的時日,其實,三年都用不了。”
金珠知道他什麼意思,也是但笑不語,隻是過了一會兒,她又問了一句,以求安心:“那秦大官真能替郎君做這事嗎?”
孟昔昭:“怎麼不能,我也給了他好大一筆銀子呢,就讓他抖個手而已,若真敗露了,他也能推到我身上,說自己什麼都不知情,對他來說無風險,那他就一定會做。”
隻是,他此時還不知道,既然開了這個頭,後麵,他就彆想扯乾淨了,隻能繼續替孟昔昭辦事,不然的話,順藤摸瓜,他是決計跑不了的。
孟昔昭笑了笑:“咱也不是那麼缺德的人,銀子少不了他的,有錢賺,還能討好一下太子,同時,還可以給他曾經伺候過的那個商國長公主報仇,這一箭三雕啊,他為什麼不做呢?”
金珠沉默。
其實要是她來籌謀,她是肯定不會找上秦大官的,雖說秦大官身份方便,可他跟天壽帝太近了,萬一他反水,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可孟昔昭說的沒錯,這事,就像一個泥潭,剛沾上點泥巴的時候,還覺得能洗乾淨,可一旦陷進去,那就再也拔不出來了。那秦大官就是親眼看見了,也想不到,這樣一個質地粗糙的天石,內含細小蜂窩紋路,天然就是個投毒的好容器。
孟昔昭一開始讓他演場戲,把天石摔了,把球摔出來,秦大官肯定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反正他什麼都沒說,就是沒拿穩而已。
等過一陣,孟昔昭再給他提神醒腦的藥粉,讓他溶於水,偷偷的撒在石球上,他也不會有什麼異議,畢竟這種程度的造假,他自己也經常這麼乾。
而再等一段時間,孟昔昭把提神醒腦的藥粉,換成一半提神醒腦,另一半則是無色無味的慢性毒/藥,秦大官就是有異議,也不敢說了。
說真的,孟昔昭一開始沒想這麼乾的。
但自從摔了那塊天石以後,看著裡麵的細小蜂窩,孟昔昭腦子裡的計劃一瞬間就成型了,讓天壽帝死在他最愛也最深信不疑的這顆球上,噫,想想就覺得好激動呢!
對於坑了秦非芒,孟昔昭也是毫無愧疚感,誰讓秦非芒是個大貪官呢。況且,隻要秦非芒自己不作死,以滕康寧研究了一輩子毒/藥的功底,彆人是無論如何都察覺不到的,再說了,孟昔昭也不是把寶都押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他不是還
有個幫手嗎?慢性毒/藥用來荼毒天壽帝的身體,讓他有精神,卻沒力氣,老老實實在後宮待著,彆再出來瞎折騰了,而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們就可以——
孟昔昭懶洋洋的坐著,用手指輕輕敲打自己的腦袋,他看向金珠,“你回去休息吧,把慶福叫進來,我有事要問問他。”
金珠點點頭,聽話的出去了。
很快,慶福就帶著一臉欣喜的模樣跑進來:“郎君,你要問我什麼啊?”
孟昔昭對他笑了笑,還讓他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打聽應天府的八卦嗎,我問你,十五年前的八卦,你有沒有打聽過?”
慶福茫然的啊了一聲:“十五年前?郎君你說的是什麼事啊。”
孟昔昭十分淡定的回答他:“甘貴妃是如何嫁給陛下的事。”
慶福:“…………”
作為一個漲了許多見識的小廝,慶福早就不是之前傻乎乎的模樣了,他也知道甘貴妃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
有些慌張的看著孟昔昭,見他不是開玩笑的,慶福咽了咽口水,搖頭道:“這個、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內城裡也沒人敢說啊。”
怎麼可能,隻要這秘密被人知道了,那外麵就絕對有人敢說,隻不過慶福地位低,他能打聽的人,怕是都不夠格知道其中的內情。
孟昔昭想了想,又問:“那你回憶一下,這應天府裡,有沒有什麼人家,可能知道這些事,還跟甘家關係不好,或許願意傳播他們家的糗事?”
慶福一臉為難的看著他,怎麼會有這種人家,郎君也太想當然——
愣了一下,慶福突然想起什麼,登時坐直身子,激動道:“還真有一個!”
孟昔昭連忙問:“誰家?”
慶福:“寧遠侯府啊!”
這回輪到孟昔昭茫然了,“寧遠侯府是哪個……”
慶福急得拍大腿:“就是之前把郎君打了的那個寧遠侯世子,傅濟材他們家啊,他娘,也就是寧遠侯夫人,是甘太師的庶女,在甘太師家裡的時候不受寵,被甘家老夫人管的都抬不起頭了,哪怕嫁出去了也沒臉,一回娘家就被祖母罵不懂規矩,寧遠侯見了,覺得侯夫人出嫁了,就不再是甘家的人,跟甘家撕破了臉,為此寧遠侯受了好多氣呢。”
孟昔昭奇異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慶福嗬嗬笑:“那不是因為郎君你跟傅世子有仇嗎,我就多打聽了一些。”
孟昔昭抿唇,雖然他沒誇出聲來,但從他亮晶晶的眼神當中,慶福也感受到了他的讚賞。
“繼續說。”
“哎,郎君怕是不記得了,那位甘家老夫人,好大的威風,甘家上下全都得聽她的話,她活著的時候,甘家有個名聲,叫賣女家,他家的女兒找女婿,不論人品,就看家世,在這應天府裡都出了名了,對方若是有權有勢,嫡女也能送出去做小妾,隻是甘貴妃進宮之後,這話大家就不敢說了。”
說到這,慶福還神秘
兮兮的湊近一點:“但是旁人不敢說,咱家夫人可敢,夫人看不上甘家的做派,那甘老夫人不光賣自家女孩,還賣娘家女孩,見老爺升遷,家中又隻有夫人一個女眷,竟打起了老爺的主意,要把娘家的遠房孫女送給老爺當妾室,老爺自然是婉拒了,可夫人咽不下這口氣,趁著甘老夫人做壽,帶著大公子和您就去甘家立威了,好家夥,夫人文采相當好,一個臟字沒有,罵的那甘老夫人臉紅脖子粗,想裝被氣暈,還讓夫人一把提溜起來,僵著脖子,瞪著眼睛,好大沒臉。”
孟昔昭:“…………”
他早就聽說過阿娘辱罵太師老娘的威名,但他還真不知道,是這個原因。
孟昔昭在心裡默念一聲阿娘威武,然後提醒他:“彆說這些了,主要說說寧遠侯府。”
慶福點點頭,把話題又拐回了寧遠侯府身上:“自從寧遠侯和甘太師撕破了臉皮,他們兩家就沒再走動過了,侯夫人也沒從中說和,連娘家都不要了,可見甘家人以前有多過分,唉,主要也是寧遠侯府榮光不再了,要是前些年的光景,甘家也不至於做這麼絕。甘貴妃出嫁的時候,侯夫人跟甘家關係還挺好的,因為甘家規矩大,要求外嫁女經常回娘家走動,我想,她應當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事。郎君,不如你去問問傅世子?”
孟昔昭嗯了一聲,正若有所思著,突然,他反應過來:“我去問傅世子做什麼,這事乾係若是很大,侯夫人也不一定會告訴傅世子啊,不如讓我阿娘去找侯夫人,她們有共同的敵人,而且寧遠侯和我爹也是有走動的,或許她會告訴我阿娘呢。”
慶福:“……可是,侯夫人是庶女出身,人人都知道她膽子很小,咱們夫人辱罵甘老夫人的時候,她也在場,自那之後,凡是咱們夫人出現的場合,她都不敢去了,總是稱病。可能,她是怕夫人遷怒吧。”
孟昔昭:“…………”
看看,他就說嘛,威名遠播,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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