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結黨(2 / 2)

天壽帝:“……”

他緩緩扭頭,“你想說,這是朕的錯?”

孟舊玉暫停一下,連連搖頭:“是微臣的錯,是微臣畏懼了,沒有完成座師對微臣的期望。”

接下來,孟舊玉繼續帶領天壽帝,懷念過去的好日子,說起

一些趣事,天壽帝還笑了笑。

孟舊玉看著天壽帝的臉色,心中暗自點頭。

他兒子說得對,殺人最是溫柔刀,被甘貴妃背叛的天壽帝,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彆人對他的溫馨嗬護。

……怎麼有點惡心呢。

不管了,孟舊玉繼續源源不斷,在他的嘴裡,羊太師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忍辱負重的忠臣,他一生都在為崔家效力,為兩代君主嘔心瀝血,隻可惜,奸佞橫行,小人擋路,羊太師終究還是抱憾終身了。

孟舊玉巧妙的把矛盾設立在小人上麵,弱化天壽帝的存在感,免得讓他惱羞成怒,等到氣氛差不多了,天壽帝也確實開始跟他交心了,君臣坐在一處,都說著自己的心裡話,這種略顯平等的傾訴狀,讓天壽帝打開了話匣子。

他當然不會告訴孟舊玉自己被戴綠帽了,他就是告訴孟舊玉,自己有些後悔了,當初不應該那樣對待羊太師他們的。

孟舊玉眼皮一抬,這回不用聽兒子的,他自己就知道,時機來了。

一瞬間,孟舊玉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到最為複雜的模式,然後,他緊握雙拳,做出一副他很想說話、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糟糕再不說就忍不住了的模樣。

……

天壽帝被他一頓溫情攻勢弄得正是脾氣好的時候,見狀,自然是讓他有什麼就說什麼。

孟舊玉立刻就順杆爬了。

他站起來,突然跪到天壽帝麵前,然後一臉悲愴的說道:“陛下,甘家身為外戚,卻頻頻乾政,已經到了一家獨大、權傾朝野的地步,微臣是陛下的孤臣,有些話,旁人不敢說,微臣卻一定要說,陛下,甘瑞他何德何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您對他的寵信呢!”

天壽帝沉默的看著他,殿中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沒叫孟舊玉起來,卻也沒怒斥他。

他的態度,這一邊倒的天平,總算是重新晃悠起來了。

不尋天裡,孟昔昭雙手撐頭,等到門被人推開,孟昔昭立刻眼睛一亮,扭過身子。

穿著常服的崔冶站在門口,反身把門扣上,他也不往那邊走,就這麼微微挑眉,看著孟昔昭。

孟昔昭嘖一聲,最後還是主動小跑過去。

兩人相擁,孟昔昭有種乳燕投林的快活感,他蹭蹭崔冶的頸側,說道:“有時候真想把你藏在我的口袋裡,等我需要的時候,再把你拿出來,如果我去做彆的事,就把你放回去,彆人看不見,也碰不到。”

說完了,孟昔昭等著崔冶的回應,等了半天,發現沒聲音,他不禁抬頭,認真的對他說:“這時候你應該跟我說,你也是。”

崔冶垂眸,卻隻是笑了笑。

孟昔昭:“……怎麼?”

崔冶笑歎:“你隻是開玩笑,若我說了這樣的話,那便是認真的了。”

孟昔昭:“…………”

心裡彆扭了一下,感覺自己在情話上永遠都比不過崔冶了,乾脆,他換了話題:“如何,今日有多少人找你?

崔冶:“很多,多是宗室和小官,四品以上的大官,可能還在觀望中。”

孟昔昭:“那就讓他們觀望著,咱們走的是絕對正統的路子,是需要一些支持,卻也不是無比的需要,這些你知道怎麼拿主意,我就不管了。”

崔冶早就發現了,孟昔昭對於結黨、擴充勢力,不是那麼的熱衷,他喜歡鬥爭,喜歡研究一些新鮮的玩意兒,對於這種需要長期維持和虛與委蛇的關係,除非是形勢需要,不然,他通通拒絕。

其實崔冶也不喜歡這些,但兩個人當中,總有一個要做吧。

見他點了頭,知道他會把這些都辦好,孟昔昭立刻對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再次撲上去,好好溫存了一下,然後,他才提起自己爹今日進宮的事。

“結果如何,等一會兒回去就知道了,甘太師昨日好大沒臉,哪怕在家裡,定是也沒少折騰。”

說到這,孟昔昭罕見的露出了一絲不確定的神情來,“你說,陛下能下定決心,把甘家一網打儘嗎?”

畢竟甘家和邱肅明不一樣啊,他們家在皇帝眼中,還真是沒有那麼罪大惡極。

乾涉朝政、控製吏部任免、收受賄賂、縱容家族子孫橫行霸道,看起來挺嚴重,但在皇帝眼裡,恐怕都不叫事。

孟昔昭昨天自己思考的時候,逼甘太師造反的心都有了。

畢竟造反是絕對的死罪,如果甘太師真這麼乾了,就是甘貴妃托夢訴清白,都不可能再讓甘家起複。

但想想就不可能,甘家再厲害,他們沒有兵權,如今不止詹不休,連丁醇都在應天府坐鎮,他吃飽了撐的這時候選擇造反,怕是沒打進皇宮,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至於跟他還算有點交情的尚西關,指望他,都不如指望一條狗。

看著孟昔昭略微焦急的神色,崔冶摸了摸他的頭:“二郎,你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盼著甘家倒台嗎?”

孟昔昭一頓:“你是說閆順英他們?”

崔冶:“不止,還有六部,還有始終得不到升遷的眾官員,以及在應天府當中混不出名堂,想要外放出去,做一地高官的人,甘家一係被撤下去,他們的機會就來了,更遑論,辦一個太師,這功勞,可以分成十幾份,其中的紅利,足夠他們吃上好幾年。且朝中勢力幾度變化,此時最適合渾水摸魚,就像二郎你常說的,富貴險中求,他們用不著冒生命危險,隻要冒著不被重用的危險就是了,這種好事,誰不想跟著分一杯羹呢。”

孟昔昭聽著崔冶的話,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來孟家原本的結局了。

原書劇情裡,孟家在朝的隻有孟舊玉一個,他死了,也騰不出太多位置來,但確實很多人都上前啐他們家一口,還有不少人寫檄文,聲討他們家,句句真情實感、發自肺腑,不知道的還以為孟舊玉跟他有殺父之仇。而在這些人看來,哪怕沒法升官,能讓上麵的宰相等人看見自己的態度也好,隻要露一次臉,他們就多了一個青雲直上的機會。

牆頭草啊……最讓人無奈、也勢力最龐大的,牆頭草。

沒人看得上牆頭草,可多少龐然大物,都死在了牆頭草轟轟烈烈的一邊倒之下。

想著這些,孟昔昭心裡有點複雜,說不上多麼厭惡,就是感覺怪微妙的。而安靜了片刻,突然,他又笑了一聲。

崔冶望著他,出聲詢問:“二郎笑什麼?”

孟昔昭搖搖頭:“我笑,這些以後都是你的煩惱,辛苦了,聽說男人特彆累的話,會斑禿,到時我一定讓我莊子裡的人,給你研製出最有效的生發膏來。”

說完,他就要轉身去餐桌邊坐著,誰知剛邁出一步,自己的後脖領就被人拽住了。

崔冶拎著他的衣領,稍稍一用力,就把他拽回了自己身邊,他陰惻惻的看著孟昔昭:“二郎莫不是忘了,我走到今日這步田地,可都是為了二郎口口聲聲說的,我們的未來啊。”

最後一句話被他咬了重音,說完以後,他唇邊露出一抹笑意,就是這笑容看著,有些許的滲人。

……

“這就想躲清閒了?二郎你說,你是不是想的太美了呢?”

孟昔昭:“……”

好好說話,彆揪我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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