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大臣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既然你軟硬不吃,那我們就用美人計。
……
崔冶後宮空空,早就有人提出讓他選秀,本朝雖然不像唐朝那樣,前朝後宮溝通深重,幾乎所有人都為了權力打的頭破血流,可隻要是跟皇帝有關的事,那就沒有小事。
崔冶已經一十一歲,就算尋常人家,這個歲數沒成
親,也已經算晚了,更何況他還是皇帝,這後宮,還是早早充盈起來好啊。
有人上奏,希望像仁宗皇帝時期一樣,從平民當中選妃,他還暗示了一下甘貴妃甘太師的前車之鑒,希望崔冶千萬不要再這麼乾了;但家裡有適齡女孩的、且有雄心壯誌的大臣,就很反對這種想法,不是所有人都跟甘瑞一樣缺德好不好?娶高官之女怎麼了,高官之女跟皇帝更有話題啊!
新一輪的口水戰即將襲來,不過,在這個階段,他們還隻是不停的上劄子,各說各的。
孟昔昭翻過這些無論言辭如何,全都在說同一件事的劄子,挑了挑眉,然後就坐一邊去,扒拉自己的算盤了。
正等著他發表言論的崔冶:“……”
“一郎沒什麼想說的嗎?”
孟昔昭痛快的搖頭:“沒有。”
崔冶:“…………”
他一口氣憋在胸口,站起身,他慢慢走到孟昔昭身邊,彎著腰,把臉湊到他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麼多人想讓我立後納妃,一郎當真一點想法都沒有?”
孟昔昭:“確實沒有,難不成你有什麼想法?”
崔冶:“……自然是沒有的!”
孟昔昭聳肩:“這不就完了,我何必要對這些東西有想法,隻要你夠自覺,任他東西南北風,你自巋立不動,那我就什麼都不用想。”
孟昔昭如此灑脫通透,這讓崔冶對他更加的著迷,也更加的生氣。
……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孟昔昭他沒反應,崔冶就是感到生氣,很生氣!
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再自卑的人,也會找回一些自信來,如今崔冶已經不是過去那般委曲求全,他也開始嘗試宣誓一些自己的主權。
微妙了半天,崔冶坐到孟昔昭身邊,看著他靈活的扒拉算珠,過了一會兒,他冷不丁的開口:“若我有想法呢?”
清脆的算珠聲突然一停。
室內寂靜無比,崔冶突然感到自己的脊背一涼,脖頸上的汗毛,跟被雷劈了似的,唰一下,全僵直的站了起來。
孟昔昭的手還停在金燦燦的算盤上方,過了須臾,他優雅的轉過頭來,對崔冶輕輕一笑:“你可以試試。”
“人人都說事不過三,但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什麼遵循舊例的人。”
崔冶一動不敢動的看著他,心裡十分茫然。
事不過三?什麼意——
哦,他懂了。
想明白之後,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前麵的三個例子,是他全程看著怎麼稀裡糊塗就沒命的,雞鳴寺那個和尚說一郎混混沌沌,他大概是推算錯了,應該是每個被一郎取了性命的人,才是混混沌沌。
但害怕隻是一瞬間,緊跟著而來的,就是有些甜絲絲的心情。
混合著令人括約肌一緊的感覺,居然更加的美妙了。
畢竟他家一郎是個是非分明、很有原則的人,如果一個人沒有犯貽害一方的彌天大罪,
他還想親手殺了他,那,他一定很鐘愛這個人。
淺淺的笑了一下,然後,勾起的唇角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崔冶沉浸在自己的腦補當中,完全沒注意到孟昔昭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詭異了。
孟昔昭:“……”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孟昔昭覺得,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
默默把崔冶送自己的金算盤挪遠一點,算好了最後一筆賬,孟昔昭起身,準備出宮。
崔冶這才回過神來,見他淨手,他愣了一下:“你要去哪?”
孟昔昭:“回左相府,未正大哥著人給我遞了信,說嫂嫂已平安生下一女,我帶些禮物,回去看看。”
崔冶哦了一聲,見孟昔昭抬腿就要往外走,他突然也跟著站起來,“我也去。”
孟昔昭:“……”
他想說,你還是老老實實在宮裡待著吧,本來挺高興的事,你突然到場,還不把大家都嚇死啊,這種大喜的日子,你還是體諒體諒我們家人吧。
但他又怕這話說出來會傷了崔冶的心,所以隻是僵著臉皮,半天不動。
崔冶看著他這木偶一般的表情,頓了頓,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微微蹙眉,輕聲問他:“一郎可是覺得,這樣好的日子,我不該出現在你的親人麵前?”
他靜靜的看著孟昔昭,仿佛他隻要點個頭,他就會立刻後退,等孟昔昭合家歡的時候,他就孤獨的待在這,舔舐自己心上的傷口。
孟昔昭:“…………”
之前他不應該幸災樂禍的,看看,才幾天啊,被朝臣鍛煉著,崔冶的手段就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
對著這樣的崔冶,他能說出拒絕的話才怪,最後他們還是一起出去了。
而許久之後,孟昔昭和金珠坐在一起說這個事,金珠看著他一臉後悔的模樣,突然問了一句:“你確定他是在登基之後才這樣的嗎?”
孟昔昭:“…………”!